第一百十九章：

芳菲苑的夜色格外静谧。白凤九趴在窗边，望着院中那株刚开的桃花发呆。额间的凤尾花印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小殿下还没睡？"司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凤九回头，看到司命捧着一叠衣物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叹了口气："睡不着。"

司命放下衣物，凑近看了看她的额头："这凤尾花...确实麻烦。"他皱眉，"凡人身上突然多出这么个印记，难免引人猜疑。"

白凤九摸了摸额间："能用法术遮住吗？"

司命摇头："不可。你现在是凡人身份，用法术会扰乱命格。"他想了想，"不如说是落水后突然长出来的胎记？"

白凤九撇嘴："谁家胎记长这样啊？还偏偏是朵花..."

正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等等！我记得陈九歌的资料里写过，她出生时额间就有淡红胎记，长大后渐渐淡去..."

司命恍然："不错！我们可以说落水后，这胎记又显现出来了！"他笑道，"小殿下记性不错。"

白凤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蔫了："可就算这样，皇后还是拿这个做文章..."

白日里，皇后带着一众妃嫔来御花园赏花，恰巧撞见发呆的白凤九。皇后一见她额间的凤尾花，立刻尖声笑道："哟，宸嫔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用了什么妖术，在额上画了朵花？"

白凤九当时又气又急，辩解说是落水后显现的胎记。皇后却不依不饶，硬是带着她去见了太后，说什么"宫中出现异象，恐有不祥"。最后还是皇帝（宋玄仁）路过，淡淡说了句"朕觉得挺好看"，才平息了风波。

但皇后显然记恨在心。傍晚时分，白凤九就接到懿旨，说她"身体不适"，撤了她的侍寝牌子。

"皇后也太欺负人了！"白凤九气呼呼地拍了下窗棂，"我都没招惹她！"

司命叹气："后宫就是如此。小殿下如今得宠，自然招人嫉妒。"

白凤九托腮："可我得完成报恩啊。不能接近宋玄仁，怎么报恩？"

司命沉思片刻："小殿下不妨换个方式。人间帝王最欣赏才女，您何不在这方面下功夫？"

白凤九瞪大眼："才女？我？"她掰着手指数，"琴弹得乱七八糟，字写得歪歪扭扭，画也就会画个狐狸..."

司命失笑："那是您没认真学。以您的聪慧，专心练几日必有小成。"

白凤九半信半疑："真的？"

司命点头："明日我带些名家字画来，您临摹几幅。宋玄仁好书画，定会欣赏。"

白凤九勉强应下。司命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白凤九躺回床上，却辗转难眠。她想起白日里宋玄仁看她的眼神——虽不似东华帝君那般深邃，却也有几分相似的温和。尤其是他说"朕觉得挺好看"时，唇角微扬的样子，简直与太晨宫中如出一辙。

"帝君..."凤九轻抚胸前的契约印记，那里正微微发热，"您能感觉到我吗？"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宋玄仁批阅奏折的手突然一顿。他莫名心口一热，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银发紫眸，似曾相识。

"奇怪..."他摇头，继续批阅，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次日清晨，白凤九刚用过早膳，司命就带着几卷书画来了。他展开一幅山水图："这是当代名家所绘《春山图》，小殿下临摹试试。"

白凤九苦着脸："这么复杂？"

司命鼓励道："先试试嘛。"

白凤九只好提笔，依样画葫芦。说来也怪，她虽没正经学过画，但下笔却如有神助，不多时便勾勒出一幅相似的山水。虽笔法稚嫩，却别有一番灵动之气。

"咦？"白凤九自己都惊讶了，"我画得还不错？"

司命笑道："小殿下本就聪慧，只是平日不爱用功罢了。"

白凤九来了兴致，又临摹了几幅，一幅比一幅好。到了傍晚，她竟能画出自己的风格——虽不及名家工整，却生动活泼，尤其是画中的小动物，活灵活现。

"明日我拿给皇上看！"白凤九信心满满。

司命却摇头："不可主动献媚。得让皇上'偶然'看到才行。"

白凤九不解："怎么偶然？"

司命神秘一笑："明日御花园设宴，宋玄仁会与群臣赏花。小殿下只需在凉亭作画，自有'偶然'。"

凤九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第二天，御花园果然设了赏花宴。白凤九按司命的安排，早早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凉亭，铺开画纸作画。她今日特意穿了件淡绿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素雅清新，与满园春色相得益彰。

画到一半，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谈笑声。白凤九心跳加速，知道是皇帝和群臣来了。她强自镇定，继续专心作画，假装没注意到来人。

"宸嫔在此作画？"宋玄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白凤九"惊讶"回头，慌忙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宋玄仁摆手："免礼。"他走到画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画的是...狐狸？"

白凤九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画了只小狐狸在花丛中嬉戏。她暗叫不好，陈九歌的资料里可没说她爱画狐狸！

"回皇上，妾身...随意画的。"她硬着头皮道。

谁知宋玄仁竟笑了："画得生动。朕从未见过如此灵动的画风。"他仔细端详，"这狐狸...倒让朕想起一个梦。"

白凤九心头一跳："什么梦？"

宋玄仁若有所思："一个银发紫眸的人，身边总跟着一只九尾红狐..."他摇头，"许是朕记错了。"

白凤九强忍激动。帝君的记忆在苏醒！契约之力果然在起作用！

宋玄仁又看了会儿画，突然道："明日朕设宴招待北疆使臣，宸嫔可愿当场作画助兴？"

白凤九受宠若惊："妾身...妾身技艺粗浅，恐难登大雅之堂..."

宋玄仁微笑："无妨。朕就喜欢你这不拘一格的画风。"

白凤九只好应下。宋玄仁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额间的凤尾花上停留片刻，才随群臣离去。

白凤九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她收拾画具准备回宫，却见皇后带着几个嫔妃站在不远处，正冷冷地盯着她。

"宸嫔妹妹好手段啊。"皇后阴阳怪气地道，"装模作样在这里作画，就为勾引皇上？"

凤九不想惹事，低头道："妾身只是偶然在此..."

皇后冷笑："偶然？本宫看你是处心积虑！"她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夺过白凤九的画，"让本宫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让皇上如此青睐？"

白凤九来不及阻止，画已被皇后撕成两半！

"你！"白凤九气急，差点现出原形。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现在是凡人，硬生生忍住。

皇后得意地将碎画扔在地上："不过如此。"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明日宴席，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画出什么来！"

白凤九咬牙捡起碎画，心中又气又委屈。回到芳菲苑，她将事情告诉司命。司命皱眉："皇后这是故意刁难。小殿下明日若画不好，恐失圣心；若画得好，又招她记恨。"

白凤九垂头："那怎么办？"

司命沉思片刻："不如...剑走偏锋。"

"什么意思？"

司命压低声音："明日小殿下不画山水花鸟，改画人物。"

白凤九瞪大眼："人物？画谁？"

司命神秘一笑："皇帝宋玄仁。"

白凤九差点跳起来："这...这太大胆了吧？"

司命解释："宋玄仁自幼没有画像。据说是因为每次画师画完，他都说不像。小殿下若能画出他满意的肖像，必得圣心。"

白凤九犹豫："可我从未专门学过人物画..."

"小殿下忘了？"司命提醒，"您见过帝君的真容。契约相连，您比任何人都熟悉他的模样。"

白凤九恍然。是啊，她虽画技不精，但对东华帝君的容貌却刻骨铭心。若能画出那份神韵...

"我试试！"她重重点头。

当晚，白凤九通宵练习人物画。她先画了几张宋玄仁的样貌，又尝试融入东华帝君的神韵。奇怪的是，每当她想着帝君的样子下笔，手就如有神助，画出来的人物格外传神。

"这就是契约的力量吗？"白凤九看着最后一幅画，喃喃自语。画中的男子既有宋玄仁的容貌，又有东华帝君的神采，栩栩如生。

次日宴席，白凤九惴惴不安地带着画具赴宴。席间，宋玄仁果然召她上前作画。皇后在一旁冷笑，显然等着看她出丑。

"宸嫔今日要画什么？"宋玄仁和颜悦色地问。

白凤九深吸一口气："回皇上，妾身想画...您。"

满座哗然。皇后立刻斥道："大胆！皇上龙颜岂是你能随意描绘的？"

宋玄仁却抬手制止："无妨。"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凤九，"朕很好奇，你能画出几分相似。"

白凤九行礼，铺开画纸，提笔作画。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盯着她的笔尖。白凤九全神贯注，脑海中浮现出东华帝君的样子，手下笔走龙蛇。

一个时辰后，画作完成。白凤九恭敬呈上："请皇上过目。"

宋玄仁接过画，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画中的他威严中带着温和，眉宇间竟有几分超然物外的气度，仿佛不只是人间帝王，更是...更高贵的存在。

"这..."宋玄仁久久不能言语。

皇后见状，以为画得不像，立刻道："宸嫔大胆！竟敢丑化皇上！来人，把她拖下去..."

"住口！"宋玄仁突然厉喝。他起身，郑重地对白凤九道，"这是朕见过最像的画像。不，不只是像...它画出了朕自己都未察觉的一面。"

白凤九心头一热。她知道，宋玄仁感应到了画中东华帝君的神韵。

宋玄仁命人将画装裱起来，挂在养心殿。宴席结束后，他特意留下白凤九："宸嫔，朕很好奇，你是如何画出这样的画像的？"

白凤九轻声道："妾身只是...画出了看到的。"

宋玄仁凝视她："你看到的朕，是这样的？"

白凤九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不只是皇上，还有...更深处的那个人。"

宋玄仁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紫光。契约印记在凤九胸口剧烈跳动，她知道帝君的元神正在觉醒！

"你..."宋玄仁按住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痛，"朕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

白凤九柔声道："或许前世有缘。"

宋玄仁摇头苦笑："前世...若真有前世，朕会是什么样的人？"

白凤九差点脱口而出"东华帝君"，幸好及时忍住。她轻声道："无论前世如何，今生您是明君，这就够了。"

宋玄仁深深看她一眼："宸嫔，明日陪朕去御书房吧。朕有些古籍想与你共赏。"

白凤九欣喜应下。她知道，这是接近皇帝的大好机会！

然而好景不长。白凤九刚回到芳菲苑，皇后就派人来传旨，说她"冲撞圣颜"，罚禁足十日，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什么？！"白凤九气极，"我什么时候冲撞圣颜了？"

传旨太监冷着脸："娘娘说，宸嫔当众画皇上肖像，有违宫规。"

白凤九还想争辩，司命连忙拦住："小殿下息怒。皇后势大，暂时忍让为好。"

待太监走后，白凤九气得直跺脚："这皇后怎么处处针对我？"

司命神色凝重："恐怕不止是嫉妒那么简单。"他低声道，"我近日暗中查访，发现皇后宫中藏有异常法器，似与魔族有关。"

白凤九一惊："魔族？"

司命点头："我怀疑皇后背后有人指使。她针对您，可能不只是因为争宠..."

白凤九沉思："难怪她对我的凤尾花那么敏感..."

司命嘱咐："小殿下暂且忍耐。我去查探清楚，再作打算。"

白凤九无奈，只好应下。司命离去后，她独自坐在窗前发呆。今日虽被罚，但也有收获——皇帝明显对"宸嫔"另眼相看了，而且他的记忆似乎在慢慢苏醒...

"帝君..."白凤九轻抚印记，"您快想起来吧..."

突然，印记一阵灼热。白凤九惊讶地抬头，看到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她警觉地站起，却见一只黑鸦落在窗棂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白凤九心头一凛。这黑鸦身上有魔气！

黑鸦开口，声音嘶哑："白凤九...东华帝君命不久矣..."

白凤九大惊："你是谁？！"

黑鸦怪笑："擎苍大人让我带话...东华历劫之时，就是他魂飞魄散之日！"说完，它猛地扑向白凤九！

白凤九本能地一闪，黑鸦撞在墙上，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但它的最后一句话却萦绕在白凤九耳边：

"想知道真相...就去冷宫找答案..."

我的创作说明：章节梗概：

凤尾花危机：白凤九额头上的凤尾花印记成为皇后刁难的把柄，司命担忧这陈九歌额上凭空出现的胎记会招致怀疑，而皇后借机撤掉白凤九的侍寝牌子，阻挠她接近皇帝。

宫女计失败：白凤九异想天开扮成宫女守候在皇帝必经之路，却不仅未被宋玄仁多看一眼，反被善妒的皇后抓个正着，遭到严厉训斥并被禁足宫中。

契约暗涌：白凤九在沮丧中无意发现契约印记能与宋玄仁产生微妙感应，当她情绪低落时，宋玄仁竟莫名心绪不宁，暗示东华元神正在逐渐觉醒。

司命献策：司命夜间探望被禁足的凤九，提出"才女人设"的新策略，建议她以诗画才艺吸引皇帝（宋玄仁）注意，而非直白的接近方式。

暗中敌影：皇后对白凤九的过度关注引起司命警觉，他发现皇后宫中藏有异常法器，暗示人间宫廷中潜伏着未知的敌对势力。

本次写作将深入探索白凤九在人间宫廷中笨拙却真诚的报恩尝试，以及她面对挫折时不改初心的坚韧性格，同时暗线中皇后势力的异常也将为后续冲突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