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二兄变化探山岗 悄传术法助三郎
第二十回：二兄变化探山岗 悄传术法助三郎
黑风岭的妖气三日来越发浓重，连花果山边缘的桃树都落了一层灰败。三郎蹲在水帘洞前的青石上，手里摩挲着那根被他磨得光滑的树枝，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黑风岭，小眉头拧成了疙瘩。
“三郎，又在琢磨啥呢？”老猴王拄着珊瑚拐杖走来，身后跟着几只捧着野果的小猴。他见三郎望着黑风岭出神，忍不住叹了口气，“那黑风老妖消停了五百年，如今听说齐天大圣随唐僧西行，又开始不安分了，前几日竟派人去终南山偷仙草，被云游子大仙的弟子打跑了。”
三郎猛地抬头，赤金色的眸子亮了亮：“云游子大哥的弟子？厉害吗？”
“听说年纪不大，却把黑风老妖的使者打回了原形。”老猴王剥开一颗荔枝，递给三郎，“那孩子叫静玄，听说是个沉稳的小道长。”
三郎啃着荔枝，忽然道：“爷爷，我想去黑风岭看看。他们要是敢来犯花果山，我就像静玄道长那样，把他们打跑！”
“胡闹！”老猴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才多大本事？那黑风老妖修了千年，吐口妖气就能把你熏晕过去。老老实实守着山门，等你大王回来再说！”
三郎虽不敢顶嘴，心里却憋着股劲。这些日子他夜夜苦练老猴王教的棒法，可总觉得缺点什么。那日打跑独眼怪全凭一股悍勇，真遇上厉害妖怪，恐怕撑不过三招。
这日清晨，三郎正在瀑布下练拳，忽然见两道身影从云端落下，化作两个樵夫模样的汉子。为首那人穿着青布短褂，腰间别着把柴刀，眉眼间带着股说不出的灵气；身后那人穿件蓝布衫，肩上扛着扁担，脸上乐呵呵的，看着倒像个和气的庄稼汉。
“小家伙，问个路。”青衫樵夫走上前，声音清朗，“这可是花果山？”
三郎警惕地握紧树枝：“是又怎样？你们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蓝衫汉子哈哈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别紧张，我们是附近山民，听说花果山的仙果甜，想来换几个给家里娃娃尝尝。”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草药，“这是俺们采的‘醒神草’，能治头疼脑热，换你几个桃儿，成不？”
三郎见他们身上没有妖气，神色稍缓，却仍不肯松口：“花果山的果子，只给好人吃。你们要是不坏好意，我就叫猴兵来打你们！”
“瞧这小家伙，还挺护家。”青衫樵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不经意间在他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极淡的金光，“我们真是良民，你看——”他抬手一指，旁边的桃树忽然开花了，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看得众猴啧啧称奇。
三郎眼睛瞪得溜圆：“你……你会仙法？”
“略懂些皮毛。”青衫樵夫眨了眨眼，“我们真是来换果子的，绝不捣乱。”
老猴王闻声赶来，见两人气度不凡，又能凭空催开桃花，心中已然有了数。他对三郎使个眼色，笑道：“两位仙长莫怪，这孩子护山心切。既是来换果子，何不去水帘洞喝杯清茶？”
青衫樵夫拱手：“老丈客气了，清茶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在身。”他转向三郎，“小家伙，我看你身手不错，就是招式太糙。我教你个法子，保管你打起来更有力气，要不要学？”
三郎连忙点头：“要学！要学！”
青衫樵夫拉着他走到一旁，低声道：“你记住，出拳时要想着丹田有股气，顺着胳膊往拳头上涌，就像瀑布往下冲那样……”他边说边比划，看似随意的几个动作，却暗合道家吐纳之法。三郎天资聪颖，一点就透，试着打了两拳，果然觉得拳头沉了不少，砸在石头上竟留下个浅坑。
“真厉害！”三郎惊喜地叫道。
蓝衫汉子在一旁看得直乐：“这算啥？等你再练几年，我教你个‘分身法’，一变二，二变四，再多妖怪也不怕！”
三郎听得眼睛发亮，正想问个仔细，却见青衫樵夫对他使了个眼色，又朝黑风岭方向努了努嘴。他立刻会意，压低声音问：“两位仙长，是要去黑风岭吗？那里有妖怪！”
“嗯，去看看老朋友。”青衫樵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练功，守好花果山。等你大王回来，见你这么能干，定会夸你。”说罢与蓝衫汉子交换个眼神，两人转身走向山外，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间。
待他们走远，老猴王才对三郎道：“那两位，定是云游子大仙和……和你大王的朋友。”
三郎这才反应过来，想起青衫樵夫指尖的金光，还有蓝衫汉子那熟悉的笑声，忽然捂住嘴：“难道是……”
老猴王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他们放心不下花果山，特地来看看。还传了你本事，可要好好学。”
三郎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树枝。接下来的日子，他按青衫樵夫教的法子练功，果然进步神速。丹田那股气越来越足，出拳能带起风声，纵跃时能跳上三丈高的崖壁。
这日午后，他正在练习新悟的棒法，忽然见巡山的猴子慌张跑来：“三郎！不好了！黑风岭来了好多妖怪，说要踏平花果山，找齐天大圣报仇呢！”
三郎心中一凛，提气跃上一块巨石，果然见黑风岭方向黑压压一片，少说有数百妖怪，为首的正是那只独眼怪，身后还跟着个骑着黑熊的胖道士，想必就是黑风老妖。
“爷爷，你带大家进水帘洞，我去会会他们！”三郎将树枝插在腰间，从怀中掏出老猴王给的警示锣，“只要我敲锣，你们就往外扔石头！”
老猴王知道拦不住他，只得叮嘱：“小心些！实在不行就退回洞去，咱们有结界！”
三郎应了一声，纵身跃下巨石，迎着妖怪冲去。独眼怪见又是这只小猴，顿时狞笑：“小崽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定要扒了你的皮！”
“别废话！”三郎抽出树枝，丹田之气运转，树枝竟发出淡淡的金光，“要打便打，俺怕你不成？”
独眼怪气得哇哇叫，挥着钢叉便刺。三郎不慌不忙，侧身避开钢叉，树枝横扫，正打在独眼怪的肋下。只听“嗷”的一声，独眼怪竟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妖怪身上。
众妖怪都惊呆了，没想到这小猴几日不见，本事竟涨了这么多。
骑在黑熊上的胖道士——也就是黑风老妖，眯起三角眼：“有点意思。看来是得了高人指点。不过，就这点本事，还不够看！”他抬手一扬，一道黑风卷着沙砾袭来。
三郎只觉一股大力压来，呼吸都困难，连忙运转青衫樵夫教的吐纳法，丹田之气急速流转，竟硬生生顶住了黑风。他趁机往前一蹿，树枝直指胖道士的面门。
“哦？”黑风老妖有些意外，黑熊猛地站起，蒲扇般的巨掌拍向三郎。
三郎早有准备，借着纵身的势头，脚下一点熊背，借力跃起，落在妖怪群中。他想起蓝衫汉子说的“分身法”，虽不会变多个身子，却学着将气分散到四肢，动作越发灵活，树枝舞得密不透风，转眼间便打倒了十几个小妖。
“好个小猴！”黑风老妖怒了，从袖中掏出个黑葫芦，“看我收了你！”葫芦口喷出一股黑气，化作一只巨手抓向三郎。
三郎见黑气诡异，不敢硬接，转身就往水帘洞跑，边跑边敲警示锣：“当！当！当！”
锣声一响，水帘洞上的瀑布忽然改道，化作水箭射向妖怪，洞顶的猴子们也往下扔石头，打得妖怪们抱头鼠窜。三郎趁机绕到妖怪身后，树枝横扫，又打翻一片。
黑风老妖见状，气得哇哇大叫，亲自催动黑气追来。三郎眼看就要被黑气追上，忽然想起青衫樵夫教他时说的“气随意走，意随心生”，当即静下心来，丹田之气猛地爆发，身形竟凭空拔高一尺，速度快了数倍，堪堪避开黑气。
他奔到瀑布前，对着洞里喊道：“爷爷，放结界！”
老猴王早已等在洞口，闻言祭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玉佩，玉佩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青光笼罩整个花果山。黑风老妖的黑气撞在青光上，顿时消散无踪。
“可恶！”黑风老妖看着结界，又看看在里面冲他做鬼脸的三郎，气得捶了下黑熊，“撤！等那弼马温不在，我再来踏平这破山！”
妖怪们如蒙大赦，狼狈地退回了黑风岭。
花果山众猴欢呼起来，簇拥着三郎回到水帘洞。老猴王摸着他的头，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真给你大王长脸！”
三郎擦了擦脸上的汗，望着黑风岭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树枝。他知道，今日能打退妖怪，全靠那两位仙长传的本事。他仿佛能看到青衫樵夫温和的眼神，听到蓝衫汉子爽朗的笑声。
“云游子大哥，还有……那位仙长，”三郎在心里默念，“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守好花果山，等大王回来。等我再学好本事，定要把黑风老妖打跑，让花果山再也不受欺负！”
夕阳落在水帘洞的飞瀑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三郎站在青石上，一遍遍练习着新学的招式，身影在霞光中拉得很长。他不知道，云端之上，云游子与孙悟空正望着他，眼中满是欣慰。
“这小子，倒有你当年的影子。”云游子笑道。
孙悟空挠了挠头，嘿嘿直笑：“那是，也不看是谁的种……呃，是俺的毫毛变的。等俺取完经，定要好好教他几招，让他成为花果山的新猴王！”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化作两道流光，往西天路而去。而花果山上，三郎的棒法声与众猴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伴着飞瀑的轰鸣，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