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终焉剧毒冰焰刀的光芒在掌心悄然敛去,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体内。当白珠悦再次睁开眼时,脚下不再是辽阔的平原,而是熟悉的楼道台阶,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家常菜混合的味道——是她住了十几年的老式居民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着日期:2025年11月28日,凌晨4点40分。

“回来了啊。”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母亲穿着睡衣,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显然是被她开门的动静吵醒了。看到白珠悦站在门口,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随即被暖意取代:“外面冷,快进来,我给你热了牛奶。”

白珠悦嗯了一声,换鞋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干净、温暖,没有一丝战斗的痕迹,仿佛那些跨越平行宇宙的厮杀、UR级与ZR级的力量碰撞,都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但胸口传来的细微共鸣提醒着她,终焉剧毒冰焰刀并未消失,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与她共存。173号的威压、682号的告别、凌澈的指引……那些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饿不饿?锅里还有饺子,你爸昨天包的,知道你爱吃白菜馅。”母亲把牛奶递过来,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轻声道,“脸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熬夜了?”

“没,就是有点冷。”白珠悦接过牛奶,温热的触感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一路的疲惫。她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还搭着父亲的外套,茶几上放着没看完的报纸,日期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一天。

原来,无论她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多少岁月,这里的时间,才刚走过几个小时。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早起清洁工扫地的声音。白珠悦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熟悉的梧桐树,叶片上还挂着凌晨的露水。手机里弹出一条日历提醒:“距离春节还有56天”。

春节啊。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会在阳台挂红灯笼,父亲会笨拙地贴春联,自己则蹲在地上跟邻居家的孩子抢摔炮。那些被赛场积分、武器等级、维度战场填满的日子里,她几乎快要忘记,寻常日子里的温暖,原是这般具体。

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响,母亲开始准备早饭,哼着跑调的老歌。白珠悦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共鸣愈发柔和,像是在为这平凡的清晨伴奏。

或许终焉剧毒冰焰刀的UR级力量终有一天会再次苏醒,或许平行宇宙的风波尚未平息,但此刻,在2025年11月28日的凌晨,在这间飘着饺子香气的屋子里,她只是一个刚回家的普通人。

她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轻声说:“妈,饺子多煮几个,我饿了。”

母亲回头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扬着笑:“早给你备着呢,就知道你会饿。”

晨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将这对母女的身影温柔地包裹。那些波澜壮阔的征途暂且落幕,此刻的寻常之日,便是最安稳的归宿。

颁奖台上的聚光灯有些刺眼,白珠悦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耳边是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让我们恭喜白珠悦选手,以绝对优势夺得本次‘城市生存挑战赛’第一名!奖金十万元!”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没有那些熟悉的参赛者身影,没有暗潮汹涌的能量碰撞,只有普通市民和评委们真诚的祝贺。白珠悦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和奖金卡,对着台下鞠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

这场比赛很简单,只是模拟城市应急处理、社区服务创新等日常任务,没有超能力,没有维度穿越,她凭借着在无数次冒险中磨练出的冷静、细致和同理心,一步步走到了最后。比如在“社区互助”环节,她想起了那些与队友并肩作战的日子,自然而然地组织起邻里协作;在“应急救援”模拟时,曾经应对危机的本能让她反应迅速,却又多了一份对普通人处境的体谅。

下台时,社区主任笑着拍她的肩膀:“小白啊,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平时看你安安静静的,做起事来这么有条理!”

白珠悦笑了笑,将奖金卡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十万元奖金,不像那些来自异世界的宝物般耀眼,却带着实实在在的温度——她想给父母换个新冰箱,再给社区的流浪猫救助点添些物资。

走出颁奖会场,阳光正好,路边的月季花正开得灿烂。她没有召唤终焉剧毒冰焰刀,只是牵着刚好来接她的母亲的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妈,晚上我们去吃火锅吧,我请客。”

“好啊,正好你爸念叨好几天了。”母亲的手温暖而粗糙,紧紧回握着她。

没有惊心动魄的对决,没有跨越维度的使命,此刻的第一名,只是一份平凡的荣光。但这份荣光里,藏着她走过漫长征途后,终于学会的、在寻常日子里发光的能力。

原来,最动人的胜利,从来都不只存在于刀光剑影里。

门铃响的时候,白珠悦正在厨房帮母亲摘菜。深秋的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地板上,映得案板上的青菜叶子泛着新鲜的绿意。

“我去开门!”她擦了擦手,小跑着到玄关,从猫眼里一看,立刻笑着拉开门,“小晚!你怎么回来了?”

门口站着的少女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扎着高马尾,脸上还带着旅途的薄红,正是白珠悦的妹妹白珠晚,在邻市读大学。

“想你了呗。”白珠晚挤进门,一把抱住姐姐,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而且妈说你最近‘表现很好’,我回来沾沾光,蹭顿好的。”

“就你嘴甜。”白珠悦拍了拍她的背,接过沉甸甸的背包,“放寒假还有一个月呢,怎么突然回来了?”

“请假了呗,课程不忙。”白珠晚脱了鞋,径直冲向厨房,“妈!我回来啦!有什么好吃的?”

“我们家小馋猫回来啦!”母亲笑着从锅里捞出一碟刚炸好的藕盒,“知道你爱吃,特意多炸了点,热乎着呢。”

白珠晚捏起一个藕盒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呼气,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家里的好吃,学校食堂的藕盒跟纸糊的一样。”

白珠悦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白珠晚比她小三岁,从小就跟在她身后,是家里最活泼的存在。以前总觉得妹妹长不大,现在看着她亭亭玉立的样子,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

“对了姐,妈说你前段时间参加那个什么比赛拿了第一?还赢了奖金?”白珠晚咽下藕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快说说,是不是特别厉害?我同学都问我,我姐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超能力。”

“哪有什么超能力。”白珠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就是运气好,刚好懂一点而已。”

她没有说那些关于武器、维度、平行宇宙的经历,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在这样温暖的午后,似乎都不如妹妹嘴里的校园趣闻来得真切。白珠晚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社团里的糗事,隔壁班那个总跟她抢图书馆座位的男生,还有期末考试的复习计划。

白珠悦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手里无意识地剥着橘子,将一瓣瓣果肉放进盘子里。阳光从窗户移到她们脚边,空气中弥漫着藕盒的香气和姐妹俩的笑声。

“对了姐,”白珠晚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扣,“给你的,我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像不像你以前总画的那把刀?”

那是一个黑紫色的刀形钥匙扣,上面镶嵌着一小块绿色的玻璃,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白珠悦拿起钥匙扣,指尖轻轻摩挲着,忽然想起了终焉剧毒冰焰刀的纹路,眼眶微微发热。

“很像。”她轻声说,“我很喜欢,谢谢你小晚。”

“喜欢就好!”白珠晚笑得一脸灿烂,又捏起一个藕盒,“快,再吃一个,不然等会儿爸回来就被他吃光了!”

厨房里,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被夕阳拉长,客厅里,姐妹俩的笑声混着窗外的风声,成了这个深秋午后最动听的旋律。没有敌人,没有赛场,只有最寻常的亲情,在岁月里静静流淌,温暖而绵长。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沉入地平线,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区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安静的光斑。

白珠悦站在阳台,看着楼下的流浪猫“煤球”蜷缩进花坛边的纸箱里,尾巴圈住自己,眼睛慢慢闭上。不远处的树枝上,几只麻雀扑腾了几下翅膀,也钻进了巢里。夜色像一层柔软的毯子,轻轻覆盖了整个世界,连风都放慢了脚步,仿佛在说:动物们该睡觉了。

“珠悦,准备好了吗?该去三姨家了。”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过年的喜气。

白珠悦转身应道:“来了。”

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26年1月20日,距离春节还有三天。今天是去三姨家拜年的日子,按照老家的习俗,近亲之间要提前走动,热热闹闹地盼着年三十的团圆饭。

她穿上新买的红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裹得严严实实。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带着平和的笑意,早已不是那个在赛场上端凝肃杀的模样。口袋里揣着给三姨家小表弟买的玩具车,还有给长辈准备的保健品,沉甸甸的,装着满满的心意。

父亲已经把车停在楼下,发动时发出轻微的轰鸣。白珠悦坐进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和家家户户窗内透出的暖光,心里格外踏实。车驶过街角的便利店,看到店员正踮着脚贴春联,红色的“福”字倒过来贴,寓意“福到”。

“今年是马年,小晚说她属马,得买个小马玩偶当新年礼物。”母亲在后座翻着手机,念叨着要买的年货,“你三姨说表弟最近迷上了奥特曼,玩具车怕是不够,等会儿路过玩具店再捎一个……”

白珠悦听着母亲的絮叨,嘴角弯起弧度。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念叨,曾是她在无数个异世界战场中,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念想。那时她总想着,等结束了,一定要好好听听母亲的唠叨,好好过一个安稳年。

车拐进熟悉的胡同,三姨家的院门已经敞着,门口挂着红灯笼,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晃,穗子扫过门框,发出沙沙的声响。三姨和姨父早就等在门口,看到车停下,笑着迎了上来。

“珠悦回来啦!快进来,外面冷!”三姨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掌心暖烘烘的,“刚炸好的麻团,快尝尝!”

院子里,小表弟正举着玩具枪跑来跑去,看到白珠悦,立刻丢下枪扑过来:“姐姐!你带礼物了吗?”

“带了,是你最想要的赛车。”白珠悦笑着掏出玩具车,看着表弟欢呼着跑开,心里一片柔软。

屋里的暖气片烧得很旺,茶几上摆着瓜子、糖果和水果,电视里放着热闹的春晚预热节目。大人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家常,说着一年的收获与期盼,笑声此起彼伏,像一串清脆的风铃。

白珠悦坐在角落,剥着橘子,听着三姨说邻居家的趣事,看表弟举着新玩具向长辈们炫耀。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偶尔有烟花在远处炸开,绚烂的光映亮了半边天。

她想起那些在星空战场、暗雾森林里度过的夜晚,冰冷、危险,充满未知。而此刻,身边是温暖的灯光,熟悉的乡音,还有亲人的笑脸。

原来,最安稳的归宿,从来都在这些寻常的日子里,在每一次奔赴暖意的拜年路上,在每一个动物安睡、万家灯火的黑夜里。

马年的春节越来越近了,空气中的年味也越来越浓,白珠悦咬了一口麻团,甜香在舌尖散开,心里满满都是踏实的幸福。

春末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慢悠悠地转着圈。白珠悦坐在餐桌旁,看着母亲把最后一盘煎蛋端上桌,父亲正低头翻看报纸,头条是“城市应急演练圆满结束”,旁边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穿着防护服的人们正在搬运“伤员”,她认出那是上次和救援队一起演练时的场景。

“发什么呆呢?”母亲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鸡蛋要凉了。”

“没什么。”白珠悦拿起筷子,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邻居家的小孩在楼下踢毽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撒了把糖豆。她转头看去,能看到晾衣绳上飘动的床单,被风吹得鼓鼓的,像白色的帆。远处的菜市场传来叫卖声,“新鲜的黄瓜——”“刚摘的草莓——”,混着自行车的铃铛声,织成一张软软的网,把整个小区都罩在里面,暖融融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白珠晚发来的消息:【姐,我下周回家,带了学校门口的桂花糕,你记得买瓶酸奶配着吃】。她笑着回了个“好”,手指在屏幕上敲出“路上小心”,想起妹妹去年暑假教她用修图软件,两人趴在床上P合照,把对方的脸P成猫咪,笑到肚子疼。

“对了,”父亲放下报纸,喝了口粥,“下午去你王婶家坐坐,她孙子满月,送桶鸡蛋过去。”

“知道了。”白珠悦点头,王婶是小区里的老住户,以前总给她塞自家种的西红柿,红扑扑的,像小灯笼。

吃完饭,她洗碗时,看着泡沫在水里浮浮沉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在暗雾森林里用树叶接雨水喝,在星空战场啃干硬的压缩饼干,在无数个需要警惕的夜晚,靠着一点微光辨认方向。那些日子像褪色的旧照片,还能看清轮廓,却摸不到温度,而现在,指尖的泡沫温热柔软,水流哗哗地淌过,冲走泡沫,也冲走了最后一点紧绷的记忆。

下午去王婶家,路过街角的花店,看到门口摆着一排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朝着太阳。她进去买了一小束,老板娘笑着说:“向日葵好啊,看着就敞亮。”

王婶家很热闹,亲戚们围着婴儿床说笑,小家伙闭着眼睛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白珠悦把向日葵放在窗台,阳光落在花瓣上,亮得晃眼。王婶拉着她的手说:“珠悦现在出息了,上次社区表彰大会,你代表救援队发言,我家老头子激动得直拍手。”

她不好意思地笑,眼角瞥见婴儿床旁边的摇篮,上面挂着个小小的布偶,是用旧衣服改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像她小时候,母亲用碎布给她缝的兔子玩偶。

离开王婶家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云朵像棉花糖一样堆在天边。她慢慢走着,看到放学的学生背着书包打闹,看到老人牵着狗在散步,看到情侣坐在长椅上分享耳机。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日子,平凡,却扎实。

回到家,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翻看手机里的相册。有和队友的合照,每个人都笑得一脸泥灰;有妹妹在学校的运动会上冲线的瞬间,头发飞起来像小旗子;有父母在公园拍的游客照,父亲搂着母亲的肩膀,两人都笑得有点傻。最后一张是她自己,站在去年秋天的银杏树下,落叶落在头发上,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合上手机,风吹过阳台的风铃,叮铃叮铃地响。远处的路灯亮了,一盏接一盏,像串起来的星星。

原来这就是结局。没有惊天动地的告别,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只是一个普通的傍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听着风,看着灯,心里安安静静的,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

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坎,那些拼尽全力要守护的东西,最终都变成了此刻的平静。就像小时候总盼着长大,以为长大了就能拥有超能力,能改变世界,到头来才发现,能好好过着平凡的日子,能看着身边的人笑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夜色渐浓,她起身回屋,把阳台的灯关掉。黑暗中,能闻到客厅飘来的饭菜香,能听到父亲在看新闻,母亲在哼着老歌。

“珠悦,吃饭了——”

“来了。”

她应着,走向那片温暖的光。

(全文完)

感谢每一个跟着白珠悦走过这段路的你,愿我们都能在寻常日子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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