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术里的余温
窗外的风卷着残叶掠过阶前,他握着那柄刚磨好的剑,指尖仍残留着方才揉过她发顶的温软触感。
她问“抢皇位”时,眼里哪有半分觊觎,分明是孩童般的试探,像幼时攥着他衣角问“阿兄会不会一直护我”。他怎会不懂。
帝王术是他亲手教的,从《韩非子》到《孙子》,从制衡之术到驭下之道,他教得仔细,她学得更快。有时看着她在沙盘前推演战局,条理分明得让老将们汗颜,他竟会生出些恍惚——这双生的妹妹,原是把他骨血里的东西学了去,却又比他多了份磊落。
他向来厌女子干政,可她不一样。她握的不是朱笔,是长枪与算筹;争的不是后位,是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活路。她为大汉赚来的粮草,够养十万铁骑;她寻来的贤才,撑起了半壁朝堂。这江山,她早用自己的方式护得稳稳当当,又何须抢那把冰冷的龙椅?
只是……他摩挲着剑刃,寒光里映出自己鬓角初现的霜色。她总说“阿兄教我的”,却不知她的存在,才让他敢放手去拓土开疆。幼时她替他挡过宫人的暗箭,少年时她为他筹谋躲过诸王构陷,如今盛世里,她仍是他最稳的后援。
若真有那么一日,她要这皇位呢?
他忽然低笑一声,将剑归鞘。那又如何?他会亲手为她掀开龙袍的一角,看她站在太极殿上,听万国来朝。反正这天下,本就是他们兄妹俩的。
只是不能。她志不在此。她要的是纵马草原的风,是桑田万顷的绿,是女子们不必再困于闺阁的自由。
他该护着她的这份心,护到地老天荒才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