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合作达成：三皇子表露诚意
钟声散尽，街角石阶上的风卷起一缕灰烬。
三皇子握着香包的手没有松开，指节泛白，红绳勒进皮肤。他盯着凤昭，眼神里翻涌的东西比怒意深，也比恐惧沉。
她站着没动，袖口微垂，残玉令贴着手腕内侧，温热如脉搏跳动。烬心火在体内缓缓流转，将对方每一丝迟疑都化作清晰的感知——他的呼吸仍不稳，喉间吞咽的动作比常人多出两回，这是心神动摇的征兆。
“你刚才说，点燃这香，就能想起不该记的事。”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醒什么。
“是。”她答得干脆，“前提是，您心里本就藏着那段记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锐利了几分：“如果我想确认一个人的死活呢？比如……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那就点燃它。”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变，“香烟能引出被压抑的记忆，但不会编造真相。”
三皇子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会上这种当？一段影像，一包旧香，就想让我相信你是凤族余孽？”
“我不需要您信我。”她摇头，“我只需要您信自己闻到的味道。那不是训练能改的本能，是血脉里的烙印。”
他盯着她，半晌未语。
远处传来巡卫换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走远。街市恢复短暂的安静，只有风吹动摊布的轻响。
凤昭依旧立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残玉令边缘。她没催，也没退，只是静静等着。她知道，有些话一旦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有些人一旦开始怀疑，就不会停下追问。
三皇子终于动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石阶上，与香包并列。
“这是我此次巡视炎洲的通行令。”他说，“持此令者，可随我出入王宫侧门，不受盘查。”
她低头看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拿。
“这不是合作。”她说，“这是试探。您给我的是一次性许可，而我要的是持续进出的通道。”
“你想要什么？”
“每月初七，您需以问诊为由，带一名异域医师入宫。”她抬眼，“不必是我本人，但我指定谁，谁就能进去。”
三皇子皱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被察觉……”
“意味着您也在赌。”她打断，“赌我手里还有更多您不知道的事。赌您母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火熄了’，不只是疯话。”
他瞳孔一缩。
她继续道：“第二条，皇帝对凤族旧案的任何反应——无论是召见哪位老臣，还是调阅哪份旧档，您都要在当日告知我。”
“你这是要插手圣域中枢。”
“我只是要活着走出这场棋局。”她看着他，“您以为您父亲为何让您频繁巡视五域？每次您靠近凤族旧地，就会被紧急召回。他在防您，因为您记得太多。”
三皇子脸色微变，却没有反驳。
她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当我需要进入禁地时，您必须亲自带路。不是派个侍从，不是递张纸条，是您本人，站在我身边。”
“你要去哪？”
“御书房地库。”她说，“那里有当年焚毁的卷宗备份，藏在夹墙里。只有皇室血脉才能触发机关开启。”
三皇子猛地抬头：“那种地方连我都……”
“但您去过。”她语气平静，“您六岁那年，跟着先皇后进去过一次。那天之后，您做了整整一个月噩梦。”
他呼吸一滞。
烬心火悄然吞下他心头涌起的惊骇，反哺为一丝清明。凤昭眼神更亮了些。
“您现在可以拒绝。”她说，“回去报告有个疯女人散布谣言，让暗卫来抓我。但您也知道，只要我还活着，这些事就会一件件浮出水面。而您，逃不掉。”
风掠过，吹乱了她的发丝。
三皇子站在原地，良久未动。最终，他弯腰拾起令牌，重新收回袖中。
“我可以答应你三条。”他声音低沉，“但我也要一个保证。”
“说。”
“如果你骗我，或者利用这份合作做超出清算范围的事——比如夺权、煽乱、勾结外敌——我就亲手把你交给皇帝。”
她点头：“可以。而且，若您发现我在撒谎，随时可以杀了我。”
“我不需要你的许可。”他冷冷道，“我只是告诉你，界限在哪。”
“界限从来都在。”她淡淡道，“我不求您信任，只求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名单上的人全都倒台，这场戏就结束了。”
三皇子盯着她，眼神复杂：“你到底想做什么？复仇？复国？还是彻底掀翻圣域？”
“我只是想让三百七十二具尸骨，有个名字。”她说，“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他没再说话，只是缓缓将那只红绳香包塞进贴身衣袋。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某种重量。
然后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初七那天。”他背对着她，“我会在城南驿馆等你的人。别迟到。”
“不会。”她答。
他没回头，径直离去。玄色锦袍消失在街角转角处，只留下空荡的石阶和一阵微扬的尘灰。
凤昭仍站在原地，指尖轻触残玉令。玉面微温，烬心火缓缓流动，将方才对话中的每一句试探、每一次停顿都沉淀为可用的信息。
她知道，这不是盟约，而是互相挟制的开端。三皇子答应得太快，快得像是早就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他不是被说服的，是被唤醒的。
远处屋檐下，一只乌鸦振翅飞起。
她缓缓抬起手，将袖中另一枚香包取出，轻轻摩挲封口的红绳。这包香，没有毒，也没有记忆，但它足够让一个装睡的人，开始真正醒来。
街对面的茶铺里，小二正收拾桌椅，无意间碰倒一只瓷杯。
杯子摔在地上，裂成三瓣。
她目光扫过那碎片，忽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缓步走去。
脚步刚迈第三步，巷口尽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