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密道追踪：南岭巫女再相助
火把的光在拐角处晃了一下，随即被黑暗吞没。
凤昭站在密道入口前，指尖从石柱上收回。她没有跟萧沉走那条宽敞主道，而是沿着祭坛西侧最窄的一条岔路弯身进入。这里的石壁低矮潮湿，空气里有股陈年的土腥味，脚底踩过的地方微微发软，像是多年无人踏足。
她贴着墙根前行，残玉令在袖中轻颤。烬心火在体内缓缓流动，将刚才祭坛上两股刺杀的恶意重新梳理——那不是寻常杀手的气息，更像是某种命令烙印，带着压制性的精神波动。她闭眼片刻，顺着其中更清晰的一缕反向追溯，脚步转向左侧通道。
甬道越走越窄，头顶石块参差不齐，偶尔擦过肩头。前方地面有一道浅痕，像是有人匆忙拖行兵器留下的。她蹲下身，手指掠过痕迹边缘，触感微温，尚未完全冷却。
就在此时，身后风声微动。
她本能侧身，可通道太窄，只来得及偏转半寸。一支短箭贴着后背射入石壁，箭尾嗡鸣不止，黑羽微微震颤。若非她提前察觉异样，此刻已被钉死在墙上。
未等喘息，第二支箭已破空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右侧石壁突然滑开，一人猛扑而出，将她狠狠推开。闷响传来，那人左肩重重撞在石壁上，同时一声短促闷哼——短箭正中肩胛下方，鲜血瞬间洇开，在红边黑纹的衣料上迅速蔓延。
南岭巫女咬牙撑住身体，右手还抓着机关凸起，脸色发白：“你……怎么一个人进来？”
凤昭迅速起身，扶住她靠向角落。她没答话，掌心悄然覆上巫女伤口边缘。烬心火顺着经络渗入，缓慢灼烧毒素，阻止其随血液扩散。巫女抽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却没挣脱。
“别浪费力气。”她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设了三层陷阱，前面是毒雾，再往后是翻板陷坑……尽头那间石室，才是真正的藏匿地。”
凤昭看着她肩上的箭，箭杆漆黑，无羽，形制与圣域暗卫所用一致。她轻轻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早到了。”巫女喘了口气，“看见你跳舞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会动手。这条密道只有旧部才知道，我守了三天，就等有人引他们现身。”
她说完想站起来，腿却一软。凤昭伸手托住她肘部，感受到一阵细微颤抖。
“你能走吗？”
“能。”巫女咬牙，“但你得快点。他们不会留太久，一旦发现机关被动过，就会毁掉证据。”
凤昭不再多问，扶着她往前挪了几步，确认她能勉强支撑后，便独自向前探去。前方通道骤然开阔，地面铺着青灰石砖，缝隙间长出薄薄一层霉斑。空气中多了种陈旧纸张的味道，混着一点金属锈气。
尽头是一扇石门，表面刻着断裂的火焰纹路，中央凹陷处有一个掌印形状的图腾。她认得这个符号——小时候药师曾在沙地上画过，说那是凤族秘室的开启印记。
她抬手按上图腾，左手握住残玉令贴于心口。烬心火随之涌动，顺着血脉流向掌心。石门发出低沉嗡鸣，裂纹般的符文逐一亮起，又逐个熄灭。片刻后，门缝中透出一丝幽光，石门缓缓向内退开。
室内尘埃浮动，在微弱光线下如细雪飘荡。中央石台上有只青铜匣，盖子半启，一角泛黄纸片露在外面。她走近，伸手取出。
纸上列着五个名字——“圣域帝君”、“东境督帅”、“西漠王侯”、“南炎祭主”、“北渊守令”。最后一行小字写着：“共议屠凤，事成封王，永镇五域。”
她的手指收紧，纸页边缘微微卷起。
这不是传闻，也不是猜测。这是当年血案的铁证，是五个人亲手签署的盟约。
她将名单折好，贴身收进内袋，动作很轻，却稳得没有一丝犹豫。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巫女艰难地靠墙走来。她停在门口，没再往里迈一步，只是望着那张空石台，眼神复杂。
“你知道这地方原本是谁建的？”她忽然开口。
凤昭回头。
“是你母亲。”巫女声音低哑，“百年前，她为避政争，在旧宫底下修了这条密道。后来她被人骗回来，说是商议要事，结果一进宫门就被围住。那天晚上，整座王宫都在烧。”
凤昭站在原地，没说话。
“她最后跳的那支舞，就是在这里决定的。”巫女抬手指了指石室顶部一道裂缝，“上面就是祭坛。她知道只要她跳舞，就会有人忍不住出手。她要用自己的命，换一个真相出口。”
凤昭慢慢抬起手，抚过石台边缘。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指甲划过的痕迹，年深日久，几乎看不清。但她认得那种角度——是左利手的人，在极度疲惫时留下的支撑印记。
她母亲曾在这里站过，坐过，或许也流过血。
“你不该来的。”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现在伤重，毒素未清，留在这里只会拖慢撤离速度。”
巫女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为你好吗？我不是。我是为了南岭那些被你们凤族救过命的人。我们欠的债，得还干净。”
她顿了顿，盯着凤昭的眼睛：“但现在，你拿到了东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凤昭转身面向她，残玉令在袖中微热。烬心火安静地蛰伏着，像一簇埋在灰里的火星，随时准备复燃。
“你说错了。”她语气很淡，“我不是来拿东西的。”
“我是来还债的。”
巫女怔住。
凤昭已经越过她，走向门外的长廊。她的脚步没有停顿，身影很快融入昏暗之中。
巫女靠着门框，左手用力压住肩膀上的伤口，想追，却动不了。她只能看着那道素色身影消失在转角，耳边回响着方才那句话。
还债？
谁欠谁的？
她张了嘴，还没发出声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石门被重新合拢。
紧接着，脚下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望向凤昭离去的方向。
那边的墙壁上，一道原本紧闭的暗格正在缓缓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