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预言

小满仰着圆脸蛋，小手还攥着嬴政的黑袍角，听见他问，立刻把奶奶讲的故事一股脑倒出来：“奶奶说的！赵高叔叔会趁你不在了，偷偷改你写的信，不让扶苏哥哥当大王，反而让胡亥哥哥做了皇帝。”

她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数，语气笃定得很：“胡亥哥哥不会管国家，只会跟着赵高叔叔玩，把能干的大臣都赶走，老百姓也会不高兴，最后你的江山就被别人拿走啦！”

嬴政听完，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低头凝视着小满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虚假，全是小孩子特有的认真。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帝王的沉稳：“可是寡人从未想过把位置传给胡亥。扶苏虽有时固执，但心怀百姓，才是寡人心中合适的继承人。你这娃娃，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未发生的事？”

站在身后的赵高，脸色早已变得煞白，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指节都泛了白。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嬴政注意到他的慌乱，心里却翻江倒海：这孩子说的，竟和自己偶尔在心里盘算的念头隐隐重合！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上天派来的？

小满歪着头，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说：“就是奶奶讲的呀！奶奶说这是历史，历史就是以前发生过的事。赢政叔叔，你可不能让赵高叔叔靠近胡亥哥哥，也不能让他改你的信！”

嬴政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粉色幼儿园园服、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又看了看身后眼神躲闪的赵高，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的玉带。他征战多年，见过无数尔虞我诈，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一个六岁娃娃口中，听到关于自己身后事的“预言”。

他蹲下身，与小满平视，语气放轻了些：“你叫小满，对吗？你说的这些，寡人记下了。但你要告诉寡人，你从哪里来？为何会知道这些？”

小满挠了挠头，指了指不远处自己刚才掉下来的地方：“我从幼儿园来的，那里有积木和王老师。我是踩了一块带线条的石头，就到这里啦！本来我听不懂你们说话，刚才有一束光照着我，我就听懂了！”

赵高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幼儿园”“积木”“石头”，这些陌生的词让他更加不安，他越发觉得这孩子来历诡异，说不定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可看着小满天真无邪的样子，又实在不像。他偷偷观察着嬴政的神色，只盼着大王能觉得这孩子在胡言乱语，赶紧把她打发走。

嬴政却对小满说的“石头”和“光”来了兴趣，他站起身，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去刚才这孩子说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一块刻着线条的石头。”随后又看向小满，语气柔和了些，“你跟寡人回宫里，寡人让御膳房给你做你爱吃的糕点，你慢慢跟寡人说说，你那个‘幼儿园’，还有你奶奶讲的‘历史’。”

小满一听有糕点，眼睛立刻亮了，用力点头：“好呀好呀！我爱吃草莓味的！赢政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赵高叔叔真的会骗胡亥哥哥的！”

赵高的心又沉了沉，看着嬴政带着小满往宫殿的方向走，他咬了咬牙，也赶紧跟了上去，只是脚步越发沉重，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娃娃，说不定真的会毁了他所有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