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自身的悲剧

（接上文）

夜无尘的意识在齿轮空间中漂浮，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碴扎进脑海。

看见童年的自己躺在无菌舱里，父亲正将一根银针刺入心脏，周围监控屏显示着"旧神血脉融合进度97%"。

"父亲，为什么要喝苦苦的药？"

"因为小尘儿是特别的孩子，我们要对抗那些吃人的怪物。"

记忆突然跳转，他站在蒙沙镇的祭台上，阿邦斯的权杖正抵住他的咽喉。

台下是无数欢呼的镇民，每个人眼中都跳动着与他相同的纯黑瞳孔。

"以我血祭，换取永恒！"阿邦斯的声音与父亲的重叠。

夜无尘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悬浮在齿轮空间中央，无数齿轮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正是他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寻异者。

当啷声中，星渊与卫溪清的齿轮突然咬合，浮现出他们被血祭的画面。

"不......"他颤抖着触碰最近的齿轮，看见思潜被长老会剥皮的场景，"这不可能......"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带着父亲的电子合成音：

【检测到宿主记忆觉醒，启动真相揭露程序】

视野被无数数据流覆盖，看见自己的灵魂被分割成七块，分别封印在七个寻异者体内。

每当他死亡，系统就会随机抽取一块灵魂碎片，植入新的克隆体中。

"所以我根本不是夜无尘......"他看着父亲在实验室里克隆自己的画面，"每一世的记忆都是伪造的......"

齿轮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卫溪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

夜无尘转过身，看见卫溪清站在由齿轮组成的传送门前，她的左眼是海蓝色，右眼却泛着与他相同的纯黑。

"这一切都是父亲的计划。"

她递出一枚染血的戒指。

"他用旧神的血祭仪式创造了你，每次轮回都要吞噬七名寻异者的灵魂来维持你的存在。"

戒指上的纹路与阿邦斯的齿轮核心完全一致。

夜无尘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充满仇恨，当初李金豪以及自愿被诡灵夺舍的人。

原来……他才是所有悲剧的源头。

"那真正的夜无尘......"

"早就死在命中注定的劫难里了。"

卫溪清的眼泪滴在齿轮上，腐蚀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们都是父亲制造的容器，为了复活创世神。哥哥唯独不同的地方，那便是真正拥有父亲的血脉。"

齿轮空间突然出现无数裂痕，夜无尘看见阿邦斯的怪物形态正在裂痕中穿行。

他的身体由无数寻异者的残肢组成，每只眼睛都在诉说不同的死亡故事。

"还给我们......"

"把家人......还给我们......"

无数冤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夜无尘感到自己的克隆体正在迅速老化。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父亲的原声：

"小尘儿，启动终极权限，成为创世神就能拯救自己，以及所有人。"

卫溪清突然抓住他的手，将戒指按在他心口："哥哥，用我的左眼关闭轮回。"

夜无尘感到一股冰凉的力量涌入心脏，始轮之钥从他体内飞出，悬浮在齿轮空间中央。

钥匙表面浮现出他所有克隆体的死亡画面，每一道纹路都在诉说一个被血祭的故事。

"以我为门，以血为锁......"

他的声音带着卫溪清的回响，蓝焰升华为血尘焰在体内燃烧。

"这次......我要终结自己。"

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所有齿轮开始逆向旋转。

阿邦斯的怪物形态被吸入光芒，在消失前，他的一只眼睛变成了卫何的机械义眼。

当啷。

现实中的祭台上，夜无尘的克隆体化为灰烬，只剩下卫溪清的海蓝色瞳孔碎片与一枚染血的始轮之钥。

而在齿轮空间深处，真正的夜无尘（五岁孩童形态）正牵着卫溪清的手，走向创世神的金色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