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那影子极淡,像纸糊的人儿被风吹着飘,转瞬就消失在拐角。

李知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霄府闹鬼闹得人尽皆知,下人们早该跑光了,谁会这个时候在院里闲逛?

好奇心压过了恐惧。她猫着腰,借着墙根的阴影,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脚下的青苔湿滑,好几次差点摔倒,她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觉得震耳欲聋。

那道人影走得极快,一路往府里最偏僻的柴房去,裙摆扫过杂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知之躲在一棵老槐树后,探头望去。

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可没等她看清,就见门缝里突然窜出火光,紧接着,“轰” 的一声,整个柴房竟燃起了熊熊大火!

烈焰舔舐着破旧的木门,映红了半边天,也照亮了站在柴房门口的那道人影。

那是个女子,穿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火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李知之这才看清她的脸。

眉如远黛,肤若凝脂,竟是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被烈火灼烧的恐惧,只有化不开的忧愁,像浸在水里的墨,浓得化不开。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女子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李知之藏身的槐树后。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知之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女子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活人,反倒像幅没有灵魂的画。

无数个疑问在脑子里炸开:这女子是谁?她为什么要烧柴房?她不怕死吗?

还有,书房里堆满灰尘,显然久无人居,那霄源老爷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一夜?

难道不是水鬼所为,而是有人故意设计?这满府的怨气,绝不是一天两天能积攒出来的,难道这里死的不止情郎一个?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这府里,怕不是早就满是死人了。

没等她想明白,那女子竟转身走进了火海。

青布裙被火焰吞噬的瞬间,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晃了晃,像片被烧尽的纸,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啊!” 李知之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太诡异了,那女子分明是在自杀,可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决绝,只有一种…… 解脱?

她不敢再待下去,转身就往回跑。

来时的路仿佛变得格外漫长,风声里似乎全是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

她一边跑一边念着哪吒的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现在无比想念那个总是嘴硬心软的少年,想念他火尖枪的烈焰,甚至想念他偶尔逗弄她时的坏笑。

跑回水缸边时,她已经气喘吁吁,扶着缸沿大口喘气。刚想歇口气,却发现那口半埋在土里的水缸有些不对劲。

缸口的水面正在缓缓上涨,浑浊的水不断往外溢出,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还在不断扩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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