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礼(对话少,描写多)
你坐在前排预留的导演席位上,背脊挺直,目光专注地投向银幕。
光影在你沉静的脸上明明灭灭。片子进行到三分之一处。
就在这个镜头最压抑、最令人揪心的时刻,你的眼角余光瞥见侧后方入口处
一个穿着场馆工作人员深蓝色马甲、戴着同色鸭舌帽的身影,抱着一个巨大到有些夸张的花束,正侧身安静地走进来。
花束由大朵大朵的白色芍药和淡绿色洋桔梗组成,清新雅致,与你今晚的墨绿色礼服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那身影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步履轻快,径直朝着后台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显然是要去送花。
你只瞥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银幕上。
业内朋友送花祝贺首映,再正常不过,你并未多想。
影片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落下帷幕。灯光缓缓亮起,照亮了观众席上一张张被触动、带着思索和感动的脸。
你站起身,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走上台前,接受主创团队的拥抱和祝贺。
简短的映后交流环节,你思维清晰,言语恳切,将创作背后的故事娓娓道来,台下掌声不时响起。
终于,所有流程走完。
你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走向后台的贵宾休息室,那里设有一个小型签到台,供主创和重要嘉宾签名留念。
喧闹渐远,休息室的门隔绝了大部分噪音。
助理递上一支笔:“珈欣姐,签这边。”
你接过笔,微微俯身,正准备在签到簿上落笔。
丁程鑫:“严导,您的花。”
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刻意的沙哑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下意识地转头。
又是那个穿着深蓝色工作马甲、戴着同色鸭舌帽的身影。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捧着那束巨大的、几乎要挡住他整个上半身的芍药洋桔梗花束,递到你面前。
帽檐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一个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戴着普通黑色口罩的下半张脸。
严珈欣:“谢谢。”
你礼貌地接过,顺手将花束放在签到台旁边的空位上,准备继续签名。
丁程鑫:“卡片在里面。”
他指了指被雪柳枝叶层层叠叠掩盖的花束深处。
你动作一顿,送花的工作人员,似乎……过于“尽责”
你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对方,那人却已经迅速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开。
鬼使神差地,你探手向花心深处摸索。
果然,花瓣深处,藏着一张对折起来的硬质卡片。
卡片是素雅的米白色,没有任何花纹展开。
一行字,不是印刷体,是手写。
字迹带着点熟悉的、飞扬又有点孩子气的潦草,用的是最地道、最熨帖的重庆方言:
丁程鑫:「妹儿,稳当得很。(后面跟着一个简笔画的、咧着嘴笑的小狗头)」
你猛地抬起头,直直射向那个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穿着深蓝色马甲、即将拉开门的身影!
就在你抬头的刹那,鸭舌帽下,那双眼睛抬了起来。
眼底漾着清晰的笑意,亮得惊人,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即使隔着口罩,你也能清晰地描摹出他此刻嘴角上扬的弧度。
是丁程鑫!
你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握着卡片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在这时,休息室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喧哗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记者们高声的询问:
“严导在里面吗?”
“麻烦问下严导现在方便接受群访吗?”
“就几个问题!很快!”
丁程鑫眼中的笑意瞬间收敛,他对着你眨了下右眼:别出声!
随即,在休息室门被推开的前一秒,身体猛地向旁边一闪!
休息室门侧后方,恰好有一个放置清洁工具和备用器材的小隔间,门虚掩着。
几乎是同时,休息室的门被工作人员从外面推开,几名扛着相机、拿着录音笔的记者热情地涌了进来。
“严导!恭喜首映成功!”
“严导,反响太热烈了!能谈谈此刻的感受吗?”
“严导,刚才那个长镜头……”
记者们瞬间围了上来,话筒和镜头再次对准了你。
严珈欣:“……是的,那个长镜头,我们跟拍了很久,就是为了捕捉那种最真实的粉丝感受与视角。很期待观影人的反应……”
你侃侃而谈,目光专注地看着提问的记者。
采访持续了大约十分钟。记者们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下助理和几个工作人员在整理东西。
你几乎是立刻、不动声色地翻开了那张被你攥得有些温热的卡片。
卡片背面,在你刚刚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竟然还有东西!
不是字。
是用口红画上去的!
颜色是你常用的那支豆沙红,画的是一个……歪歪扭扭、线条简单到近乎幼稚的奖杯!
画得实在称不上好,透着一股笨拙又认真的可爱劲儿。
在奖杯下方,还用同样颜色的口红,画了一个小小的、更潦草的爱心。
严珈欣:噗嗤
你死死咬住下唇,鼻尖都忍不住发酸。
这个傻子!他哪来的口红?什么时候画的?躲进小隔间之前?
你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紧闭的、毫不起眼的小隔间门。
门依旧关着,悄无声息。
深吸一口气,抱起那束巨大的、散发着清香的芍药洋桔梗,对助理和工作人员轻声说:
严珈欣:“我出去透口气。你们先收拾。”
你抱着花,脚步沉稳地走向休息室通往安全通道的门。推开门,外面是相对安静的走廊转角,灯光柔和。
你没有回头。
但就在那踏出门,反手轻轻带上门的那一刻,身后那扇小隔间的门,也极其轻微地、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