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长羡归鹤眠

第三世的天女姜，转世成了一条文鳐鱼。前世化身的鸟儿让她依旧难忘飞天的习性，哪怕变成了鱼儿也要感受和拉近与天的距离。

从前的记忆没有印刻在她的脑海里，但她隐约知道，如何化形，如何布下结界，如何明白男女有别。

当年冰夷努力的结果，总算没有白费。

每转世一次，她的执念就会增长一分。如今，她总是喜欢在海里的时候睡在漂亮的石头堆里，在天空飞翔时寻找一处漂亮的木桩或树停息。

她本来是不想停的，可是那棵树太大，太漂亮了。它是一个遮天蔽日的槐树，看着年份生长了也该有千年，文鳐感受过，这颗树上有魂，树有魂，就能诞生出树妖，她曾经呼唤过里面的生灵，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这个生灵天资不太好，还没化出神智，沟通不了，那也没办法啦。”文鳐选择暂时放弃，这棵大槐树除了遮天蔽日，简直就是鱼儿鸟儿栖息的绝佳场所啊！

它的根部深入湖泊，它的树冠枝繁叶茂，它还长得特别好看。经文鳐鉴定，如果把这棵木头劈开了做人偶，一定能做成千上万只文鳐鱼。

不过，她为什么一定要做自己的样子嘞，真奇怪。

一座衣山放水的槐树一只可游可飞的鱼，在一方没有回应无声默认，一方礼貌问答暂居于此中，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着。

久到槐树会自然而然地在脚下清干净一片没有淤泥和落叶的干净水洼，久到那个文鳐常站立的地方留下了她的小脚丫印记。

“有泰器之山，观水出焉，文鳐其中，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文鳐便来自观水。

文鳐一族习性便是白天长居海里，晚上化出翅膀与天接壤。她时而感觉自己是一只鹤，白羽加身，赤喙而迎。时而感觉自己是一条需要冬眠的鱼每日困顿，又不愿长睡不醒。

她于水而生，顺江而下来到此地，便以江为姓。如鹤似鱼，终日困顿，便以鹤眠为名。

她给自己想好了名字，又开始研究这棵一直有生灵却迟迟无回应的大槐树。

“树有灵，似无灵，离神乱魄，若是过几日还不见回应，需得去昆仑山上问一问才好。”她将此事记在心里，想着等她化形的那天就上昆仑山一问。却不想，有个半梦半醒的生灵，记住了她的话，记住了她的名字，还给自己从这话里，取了离仑二字做名字。

但这并不妨碍它继续沉睡，树木想要成妖，化出神智，全靠天生地养再加自己扎根地底汲取养分，也因此，大荒鲜少有清醒的树妖，越清醒，就越沉沦大地，沉沦修炼与锻魂。

修行无止境，百年亦如初。

树木的修炼更是如此，离仑浑浑噩噩的修炼，浑浑噩噩的感受自己的发梢上一直有一只鸟儿蹦蹦跳跳活泼的很，但他仍然郁闷，为什么这只鸟儿总喜欢在夜里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