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五年,航天队发现我飘在太空的尸体
五年前,我是为国家开发无数技术专利的研究天才,带着闺蜜一起登上太空。
被迫滞留空间站后,我却被饿极了的闺蜜啃噬完浑身血肉。
我只剩白骨的尸体被她丢弃在寂寥无人的太空。
救援来临的那刻,她哭着扑上去,说我贪生怕死,背叛国家,投靠了别国空间站。
爸爸恨铁不成钢,亲自写了封举报信在网上曝光,我成了千夫所指的汉奸。
而闺蜜却踩着我的尸骨,抢了我的研究结果,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直到五年后,有人发现了我漂浮在太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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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自己的尸体。
准确来说,是一具脸上没有皮肤,裸露着鲜红血肉和白骨,浑身被剃的只剩骨架的尸体漂移。
太空将我的尸体保存的极为完整,没有半分腐烂迹象。
连我大腿上飘扬的肉丝都尚挂在骨头上,看了令人作呕。
连我自己都不愿再看一眼,爸爸却面无表情的拿起了手术刀。
「老师,这就是研究队在太空发现的那具漂浮的尸体。」
「她脸部都被人削没了,浑身的肉也被砍的零零碎碎。我们怀疑,她是有人为了活命故意杀害的。」
爸爸的脸在听到太空一词时,僵了一瞬,但随即,他脸色就恢复平静。
我激动的伸手想要抱他,哪怕知道会落空。
可是我已经死了五年了!
日日忍受着太空里孤寂与黑暗的折磨,我根本没想过,我还能返回地球。
只是没想到,解剖我的人竟然是我的爸爸。
爸爸微皱起眉,「太空?月月知道这事吗?」
「月月姐不是忙着准备收养的事吗?她哪知道?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很快就要有个贴心的女儿了。」
爸爸勾起唇,表情顿时柔和起来。
「谢谢,尸体的事还是别告诉她了,我怕她做噩梦。」
我手臂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盯着爸爸,心口泛起深入骨髓的疼。
五年过去,我的爸爸竟然要收养残忍杀害我的凶手。
明明是灵魂状态,我却仿佛感受到了利刃划开胸膛的剧痛。
「脸部切口粗糙不平,且是在活着时划下,共计60刀。」
「腿部肌肉被尽数割下,有一处撕咬痕迹,经判断,是人类齿痕。」
我蜷缩在角落,听着爸爸将我受的伤一一指出,那些痛苦的记忆也随之浮现。
是的,那时柳月的刀贴在我脸上,眼神里满是渴望。
「可可,你的脸最嫩了,我真的好饿,对不起,对不起!但我真的要饿死了!」
柳月怕我死后失去口粮,贴心的为我包扎好每一处伤口,甚至偶尔给我注射麻药。
她饿了就割下我的肉充饥,有时甚至像猛兽一样扑在我腿上啃噬。
直至我腿部的肉全部消失。
痛!真的好痛!
一旁的学生禁不住后怕的吞咽口水,「原来人在极端条件下,真的会抛弃道德。」
爸爸的视线落到我背部时,突然顿了一下。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几年前,爸爸煮水忘了关火,结果燃气泄露,整栋房子着了火。
他吸入浓烟过多,险些被掉落的横梁砸到头顶,是我奋力推开了他,被压在了梁下。
自此,我背后就多了片伤疤。
爸爸,你是认出我了对吗?可爸爸只略微扫了一眼,「背部被砍伤长15cm深及骨。」
我不由苦笑,也对,柳月早就把我那块带疤的肉剜去。
爸爸又怎会认出我呢?
「根据僵硬程度,判断尸体大概五年前就去世了。」
「五年?您女儿顾可好像就是五年前……」
那学生脱口而出,但对上爸爸眼神,瞬间慌张解释。
「对不起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
爸爸嗤笑一声,「你不用道歉,她不是我女儿,那个汉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她当年选择投奔别国,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卖国贼?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该说爸爸不愧是我最亲近的人,知道戳哪点最痛吗?
他明知我为进国家队费尽心力,可为了给柳月铺路,他轻飘飘一句就将我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们十几年的亲情都比不过柳月的短短五年吗?
爸爸摘下手套,「送去比对dna吧,查一下死者身份。」
我跟着爸爸回了家。
我迫不及待的飘进家门,这五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想回家。
可进去的一瞬间,我就愣在原地。
客厅里,墙面上本该挂着的我的照片,全部被换成了柳月。
我不死心的飘进卧室,书房……
每一处,都没有我的痕迹,我的存在完全被柳月取而代之了。
「爸爸,你回来了。」
柳月扬着笑扑进爸爸怀中,爸爸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一派父慈女孝的场面。
「这次能修复好手腕吗?」
柳月甜甜的笑道,「你就放心吧,爸爸,一定会好的。」
爸爸小心的捧起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要不是顾可在你手腕上划了那么多刀,你怎会连菜刀都提不起?」
她撒谎!
我根本没有伤过她!
可柳月说什么,爸爸都会相信。
我这个女儿,对爸爸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早该知道的,柳月才是爸爸心中真正的女儿。
柳月父母离异后,我看她可怜,经常邀请她来家里长住。
我嘴笨,性子犟,但柳月嘴甜,她会将爸爸哄的心花怒放。
爸爸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你怎么就不能像月月一样懂事!我真希望她才是我的女儿!」
我喜欢的衣服,首饰甚至于最重要的研究成果,爸爸都要求我让给柳月。
我的心在一点点变冷。
直到我生日那天,柳月发烧,爸爸在医院里照顾了她一天一夜。
我独自坐在桌前,看着我精心准备的饭菜从热到凉,凝结出恶心的油花。
我给爸爸打去电话,「今天是我生日。」
爸爸不耐烦的回道,「月月都生病了,你过什么生日啊!诚心让她难过是吧!」
「可我才是你的女儿。」
「顾可,你真冷漠,没有一点人性!我没有你这样冷血的女儿!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呆在医院陪月月!在我心里,月月才是我女儿!」
我拌着眼泪吃完了整份蛋糕,明明甜的发腻,我却觉得它苦到了心里。
第二天,我就申请考察太空,没想到爸爸竟让我带上根本不够格的柳月。
他轻飘飘一句,「月月想去太空很久了,反正你为研究队做了那么大贡献,你提一句,他们还会不答应吗?」
我气的发抖,想质问他,明明是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得来的东西,凭什么要为柳月做嫁衣!
也是他告诉我,要严于律己,绝不能以权谋私,他最恨的就是走后门的人。
可现在他在做的正是自己最不耻之事!
但对上爸爸那双满不在乎的眼睛,我突然就歇了和他争辩的心思。
「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柳月让步。」
我带走了柳月,却没想到返航时,火箭的推进器突然坏了。
我们只能联系地表求助,可关键时刻,通讯信号竟然断了。
空间站只剩一周的物资,我们每天只敢吃一顿饭,渴了只敢抿口水湿润喉咙。
浓重的黑夜让我们分不清时间,我们只能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相互打气,等待着救援。
不知过了多久,连物资都没了。
饿到发晕,我们也只能勒紧裤腰带缓解一下。
因为缺水,嘴唇干裂蜕皮,嗓子眼连口唾沫都挤不出来。
为了防止脱水,我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恐慌在我们两人之间蔓延,没人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到来。
那个晚上,柳月死死抱住我。
「可可,我不想死。」
我只能轻摸着她的头发安慰。
谁知第二天我就被她绑了起来。
柳月捂着脸跪在我面前痛哭。
「可可,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想死。」
「你前半生过的那么幸福,就算死了也不会后悔,可我还没享过福,我不甘心。」
她目光阴森森的盯着我,而后她挥起刀,我浑身被她砍的鲜血淋漓。
她张开嘴,大口吸食着我流下的鲜血。
刀子一遍遍刮过我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
她一边忏悔,一边割下我的肉,大快朵颐。
恢复通讯的那天,柳月毫不犹豫的把刀刺入我的胸口。
那一刻,我却久违的感到解脱。
死亡对我来说竟成了一种恩赐。
柳月替我穿好太空服,用力将我推出空间站。
「永别了,可可。对不起,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留个全尸。」而她扑向救援人员,哭的梨花带雨。
「可可她实在怕死,早就投奔别国空间站了!」
「都怪我,没有拦住她!」
自此,我成了人人唾弃的汉奸。
看到柳月,我下意识的蜷缩身体。
刻在骨子里的畏惧让成为灵魂状态的我也不敢靠近她。
多看她一眼,我都会回想起刀划过皮肉的痛楚。
这几天,我漫无目的的飘在家中。
看着他们父慈女孝宛若亲生父女,看着爸爸为收养柳月费尽心力,忙东忙西。
我也从一开始的心如刀绞变得麻木不仁。
直到我爸收养手续办好的当天,他特意请了一堆熟人来吃饭。
我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每一张熟悉的脸进进出出,他们的脸上只有欣喜。
没有一个人记得我。
我慢慢的蹲下捂紧自己耳朵,可那此起彼伏的嬉笑声无孔不入,我的心窒息到无法呼吸。
曾经跟我最要好的师妹脸上满是笑容。
「恭喜月月姐正式成为老师的女儿,我之前看那个顾可不顺眼,还是月月姐好。」
爸爸咬牙切齿的怒骂。
「别跟我提那个贱货!我现在只有月月一个女儿!」
「我真后悔当初生下那个卖国贼,她简直是顾家的耻辱!贪生怕死,不知廉耻!临走前竟然还抢了月月的物资!」
「我要是知道她在哪,一定去把她的手砍断,为月月报仇!」
亲耳听到爸爸如此厌恶自己,我的心犹如被利刃切开般疼痛。
周围人停顿一瞬,随即纷纷附和。
「就是!这叛徒一点骨气都没有!」
「不像月月,哪怕快饿死,也坚决不肯离开基地!」
门被推开,竹马陆琛略带笑意的声音蓦然响起。
「这是怎么了?」
柳月惊喜的抬眸,扑进他怀里。
「阿琛。」
看见他们亲昵的举动,我的心仿佛被浸在冷水里又酸又涨。
陆琛曾经说过,阿琛这两个字,只有我和他家人能叫。
去太空站的那天,我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拥抱了他。
他的耳朵红的发烫都舍不得把我推开。
我们约好了,等我降落地面后就在一起。
可五年时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柳月口口声声喊的正是「阿琛」。
独属于我的怀抱中也有了旁人相依。
「没什么,大家在说可可的事。」她叹了口气,「已经五年了,大家还是别怪她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研究队的一员。」
可柳月说这话时,眼里闪过的只有得意。
陆琛的语气嘲讽至极,「月月,你就是心太软,像她这种人,根本不配让你为她说话!」
他的话化作道丝线,生生将我的心割为两半。
我缩在角落,听着我敬重,爱慕过的所有人对我的唾弃。
突然,门被敲响,快递员递给爸爸一个包裹。
爸爸讶异的环顾四周,「你们谁买东西了?」
我眼尖的看到牛皮纸上透出的血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爸爸撕开包装,里面掉落出一张纸。
「爸爸,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
那纸上面赫然是我的笔迹。
爸爸面色铁青,他将手里的盒子狠狠掷下。
「这个贱人,还有脸给我送东西!她怎么还不去死啊!」
盒子被摔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里面装着我母亲离世前留给我的手镯,以及几根血淋淋的断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