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燕临
他快速将香丸溶于少量清水中,用极细的毛笔蘸取,在一张普通的拜帖背面飞快写下几行小字:
【姚在永济。饵已抛,网已张。欲取之,寅时三刻,西市胡姬酒肆,借君之力。临。】
字迹干后,果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股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冷梅香。
他将拜帖装入寻常信封,封面写上“谢少师亲启”,然后唤来了观砚。
“世子爷?”
观砚睡眼惺忪地进来。
“立刻将此拜帖,明早城门一开,以最寻常的方式,送去谢少师府上。”
燕临语气平静,将信封递过去,又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前日得了一壶不错的烈酒,一并送去,就说是……聊表今日惊扰之谊。”
他将一个小酒坛递给观砚。
这酒是关键,谢危那般心思缜密之人,收到这不合时宜的“赠礼”,定会心生疑窦,从而发现密信。
观砚虽觉奇怪,但不敢多问,老老实实接过:
“是,奴才记下了。”
打发走观砚,燕临的心依旧高悬着。
此举无异于赌博,赌谢危能看懂他的暗示,赌谢危愿意出手,赌谢危的行动能快过薛家的陷阱!
他无法入睡,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能如同困兽般在黑暗中煎熬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时间一点点流逝,寅时(凌晨3-5点)将至。
就在燕临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冒险一搏之时——
窗外,再次传来那极轻微的、“哒”的一声。
燕临猛地冲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依旧空无一人。
但在窗台下,与之前两次一模一样的位置,又多了一样东西。
这次,不是玉簪,也不是鲜花。
那是一根真正的、洁白无瑕的羽毛。
羽毛之下,压着一小卷羊皮纸。
燕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又是他们!
那个神秘的白玉兰组织?
还是……那银针的主人?
他颤抖着手拾起那根羽毛和羊皮纸卷。
羊皮纸卷上没有任何印记,展开后,上面只有一行与那银针传书截然不同的、略显娟秀却透着冷冽的字迹:
【网未撤,饵已移。城南,慈悲庵,地藏殿。】
姚巳被转移了!
从防守严密、易守难攻的永济当铺,转移到了位置相对偏僻、香客混杂的慈悲庵!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是另一个陷阱?
还是那个神秘势力在暗中相助,提供了更新的、更准确的情报?
燕临脑中一片混乱。
两根不同的线索,两个不同的地点,几乎同时出现!
他该信谁?
谢危?
还是这突如其来的羊皮纸卷?
永济当铺很可能是陷阱,那慈悲庵呢?
是否更加凶险?
就在他心神剧震,难以决断之际——
远处,城西的方向,突然隐隐传来一阵骚动之声,似乎还有火光隐约映红了那片天际!
虽然距离极远,声音微弱,但燕临重生后变得极其敏锐的听力,还是捕捉到了其中夹杂着的、极其短暂的兵刃交击和金铁碰撞之声!
是从永济当铺方向传来的!
有人动手了!
就在现在!
不是寅时三刻!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