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

-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江伶的意识在混沌中清醒。

她下意识发出微弱的抽气声，惊动了蜷在床边的身影。

金俊勉抬头时，后颈的输液架都跟着晃了晃。

他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珠，眼底青黑如墨，却在看清她转醒的刹那，像是有星光坠入深潭。

手颤抖着抚上她的额角，沾着胡茬的下巴蹭过她手背，声音哑得不像话。

金俊勉：你终于醒了

江伶半睁的眼睛蒙着层水雾，金俊勉小心翼翼地托起她后颈，瓷勺贴着唇角将温水喂入，水珠顺着下颌滑进领口。

金俊勉：你都昏迷三天了

金俊勉：真要因为我死了，我得内疚一辈子

江伶扯动嘴角轻轻摇了摇头，牵动脸上伤口的绷带发出细微的拉扯声。

江伶：命硬着呢

金俊勉从抽屉取出江伶的手机，屏幕上未接来电的红点密密麻麻。

江伶指尖抚过冰凉的屏幕，那些跳动的号码在视网膜上重叠成扭曲的人影。

她指尖在屏幕上跳动，沉默着按下发送键，病房里只余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金俊勉：边伯贤？

江伶：嗯

金俊勉垂下眼眸，余光死死锁住江伶正在屏幕上跳动的指尖。

记忆突然冲上脑海，那天她被按在地上，折断的手臂的瞬间，惨叫声砸进他耳骨。

金俊勉突然扣住江伶发凉的指尖，夺过手机的动作惊得监护仪发出短促的警报。

金俊勉：有我陪你不够吗？

金俊勉俯下身，双手撑着床沿，两人距离近到鼻尖几乎相触，金俊勉看着江伶，试图看透她的心。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突然推开。

边伯贤目光死死盯着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手狠狠揪住金俊勉后领。

没有丝毫犹豫，拳头重重砸在金俊勉的侧脸上，拽住他的衣领。

边伯贤：离她远点

金俊勉被打的踉跄，他甩开边伯贤的手，慢条斯理的用指腹抹过渗血的唇角，目光却始终黏在江伶身上。

那眼神像溺水者最后的浮木，又像困兽祈求施舍的哀鸣。

此刻二选一的场景下，江伶心中的天平早已不知不觉间偏向了边伯贤。

金俊勉：…你好好养伤

金俊勉轻叹一口气，离开时脊背绷得笔直，却始终没有回头。

仿佛只要不回头，就能假装自己未曾输得彻底。

-

边伯贤在床边坐下，他垂眸看着江伶浑身的伤，指腹抚过她眼下青影。

边伯贤：为什么不告诉我？

责备的话语从沙哑的喉咙里脱出，他突然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白墙上。

边伯贤：你其实不用这样

江伶：我只是不想输

江伶将脸深深埋进边伯贤胸口，男人身上的冷香像冬日的初雪落在她滚烫的皮肤上。

这气息曾无数次在她梦魇时成为救赎。

这是她熟悉的气息。

是她…爱的气息。

边伯贤的叹息混着温热的气息落在江伶发旋，指尖轻柔地摩挲她细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

边伯贤：你从没输过

在他眼中，江伶早已用满身伤痕铸就铠甲，成为最耀眼的王者。

边伯贤修长的手指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捧起江伶的脸。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她苍白的眉眼、泛青的唇角。

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阳光斜斜照进来，照亮他眼底的深情。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近乎虔诚的恳求。

边伯贤：江伶，爱上我吧

边伯贤：依赖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