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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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母夹起一箸蟹粉豆腐放进江伶碗里,银质汤匙碰撞出清响。
边母:尝尝这个,火候最是讲究.....
话音戛然而止,她望着江伶低头喝汤时,被袖口滑落时露出的还未结痂的伤口,握着汤勺的手微微收紧。
那道蜿蜒的伤口横在雪白的腕间,像条蛰伏的小蛇。
但在雄沢,伤疤是勋章,是属于强者的图腾。
边母:小伶,你这伤……
江伶:没事
江伶轻轻拉了拉袖口,将伤口藏起来。
她面色平静,仿佛一切如常,手中的汤匙依旧稳稳地舀起一勺热汤,送入口中。
边伯贤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江伶身上,他曾见过她最深的伤痕。
那道横亘在腰间的狰狞刀疤,是被砍刀生生嵌入后留下的印记。
那条疤,差点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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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母的指尖捏着温热的药膏,轻轻贴在江伶的伤口上。
边母:小贤打架经常受伤,我就常常给他备着药膏,用了这个就不会留疤了
江伶盯着那抹温柔的侧脸,喉头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
药膏沁凉的触感混着薰衣草的清香漫开,记忆突然翻涌,十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紧握她掌心的手,似乎也是这样暖。
边母:再贴一个可爱的创可贴…好啦!
边母抬头撞见江伶泛红的眼眶,顿时慌了神。
边母:是不是阿姨弄疼你了?
江伶猛地偏过头,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晕开小小的涟漪。
边伯贤垂眸,他了解江伶的母亲在她年幼时便已离世,这是曾经江伶亲口告诉他的,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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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边母突然用手肘轻撞边伯贤的胳膊。
不等边伯贤开口,她已亲昵地牵过江伶的手。
边母:阿姨就不打扰你们啦,让小贤送你回去吧
边母:以后小贤要是欺负你,你就来阿姨家里,阿姨给你做主
边伯贤:……
话音未落,边母已踩着高跟鞋转身,墨绿色裙摆扫过地面划出优雅弧线。
她走得极慢,三步一回头,珍珠耳钉在路灯下闪成两颗小星星。
边母:小贤,一定要把小伶安全送到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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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深浅两重,江伶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边伯贤的脚步声跟在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到达城寨口,江伶突然停下脚步。
江伶:谢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盯着他脖颈处的疤痕,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
江伶:大概…是因为那张药膏,还有你妈妈
边伯贤喉结滚动,远处传来城寨里的喧闹,却盖不住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边伯贤:谢就不用了
边伯贤:以后…
边伯贤:别再冷淡我了

边伯贤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江伶的一声呼唤牵制住了脚步。
江伶:等等
江伶从口袋里掏出那把边伯贤送给她的蝴蝶刀,指腹轻抚着刀柄上刻着的日期。
江伶:这刀上的日期…你还记得?
边伯贤的动作猛的僵住,晚风卷着碎叶擦过他的脚踝。
月光顺着江伶握刀的指尖蜿蜒而下,而那在刻在刀柄上的日期,像一道永远不会褪色的时光印记。
四目相撞的刹那,他看见她眼底的光,比刀锋还要灼人。
曾经那些在深夜辗转反侧时想问的话,此刻竟从她口中吐出。
边伯贤:嗯
晚风轻拂,卷起边伯贤散乱的发丝。
他目光紧紧锁住江伶的双眼,心跳剧烈震颤,那强有力的声响仿佛要冲破胸腔。
原来你还记得,
还记得曾经那些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还记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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