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37
指尖残留的湿濡温热和那细微的刺痛感尚未散去，混合着弘历唇舌间带来的强烈侵略气息。
让云琅浑身僵硬，羞愤得几乎要原地蒸发。
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猛地抽回手，藏在身后，用另一只手使劲搓着那仿佛被烙印过的指尖，杏眼圆睁，怒视着身后那个笑得一脸餍足又恶劣的男人。
“你……你……”
她气得语无伦次，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除了“变态”两个字，一时竟找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他刚才的行径！
然而，就在这旖旎未散又羞恼万分的当口，云琅鼻尖微动，一股混合着汗味、尘土气，还有……
一丝若有若无的印泥气息钻了进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她从宫门口一路气冲冲地疾走过来，又在烈日下跟他拉扯半天，再加上刚才被抱又被惊吓，出了一身的汗！
那身素净的藕荷色旗装，后背都隐隐有些汗湿了，黏腻腻地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再想到弘历刚才居然……居然把她沾着汗水和灰尘的手指含在嘴里，还舔掉了印泥？！
那印泥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会不会有毒？！还有她的汗！
一股强烈的生理性不适瞬间压过了羞愤。
云琅眉头紧锁，小脸皱成一团，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十二万分的嫌弃和不解：
“弘历！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还是脑子不清醒？！”
她猛地转过身虽然还在他腿上被圈着，伸出刚才被“清理”过的那根手指，几乎要戳到他高挺的鼻梁上，控诉道：
“印泥啊！那东西能吃吗？！又苦又涩的！还有！我刚才走了那么长的路，一身汗津津的！”
“手指上全是汗！灰！说不定还有刚才挣扎时蹭到的……呸呸呸！”
她及时刹住不吉利的联想，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居然……你居然就那么……舔了？！你不嫌脏吗？！不难受吗？！”
这番石破天惊的、完全不解风情的控诉，如同一盆掺了冰碴子的冷水，兜头浇在了正沉浸在暧昧余韵中的皇帝陛下头上。
弘历脸上那抹餍足的、带着情欲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破裂开来，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情愫被一种巨大的、名为“无语凝噎”的情绪取代。
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一脸认真、满眼“你是不是有病”的小姑娘，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氛围？情调？帝王心尖上的珍视和占有欲带来的隐秘快感？
在她眼里，全成了“印泥不能吃”和“他可能味觉失灵”的医学探讨？！
弘历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想跟他这位心尖上的元贵妃娘娘玩点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纯属自取其辱！
她总有办法在关键时刻，用最朴实无华的“真理”，把一切旖旎砸得粉碎。
他挫败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浓浓的无奈和认命。
手臂的力道稍稍松开了一些，但依旧圈着她，防止她真的一蹦三尺高。
“朕……不觉得脏。”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云琅的一切，朕都觉得……”
他想说“甘之如饴”，但看着云琅那副“你果然有病”的表情，后面几个字愣是没脸说出来。
“得得得！” 弘历放弃治疗般挥了挥手，彻底败下阵来，“李玉！”
一直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假装自己是根柱子的李玉，闻声立刻连滚带爬地凑上前：“奴才在！”
“备水！要最好的香汤！伺候贵妃娘娘沐浴更衣！”
弘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他现在只想把怀里这个浑身是汗、还满脑子“印泥有毒”的小祖宗收拾干净！
或许洗香香了，她就能不那么煞风景了？
“嗻！奴才这就去办！” 李玉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去安排。
热水很快备好，就在养心殿暖阁旁的浴房里。
云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弘历腿上跳下来，跟着引路的宫女逃也似的冲进了热气氤氲的浴房，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
弘历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洗去了一身的汗腻和尘土，也冲淡了些许心头的纷乱和羞恼。
换上宫女捧来的崭新、柔软、散发着淡淡熏香的锦缎寝衣，云琅终于觉得活过来了一点。
她长长舒了口气，一边用布巾绞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走出浴房。
刚踏出门口，就对上了守在门外、目光灼灼的弘历。他似乎一直没离开，换下了朝服。
只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少了些帝王的凌厉，却多了几分清俊和……执拗？
“洗好了？”
弘历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布巾，想帮她擦拭头发。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龙涎香再次将她笼罩。
云琅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嗯。”
弘历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更深切的渴望取代。
他看着她被热水熏得粉嫩的脸颊，湿发贴在颈侧，水汽氤氲的眸子清澈见底，穿着他特意让人备下的寝衣……整个人如同雨后初绽的芙蕖，清新又诱人。
“云琅……”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浓的眷恋，
“天色已晚，宫门也快下钥了……你……今晚就留在养心殿，可好？”
留下来？！在这？！和他一起？！
云琅脑子里警铃大作！刚才的“印泥事件”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经历什么更离谱的！
她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要回家！”
“回家？”
弘历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
“圣旨已下，昭告天下，你已是朕的贵妃！养心殿就是你的……”
“打住！”
云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甚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动作熟练得让弘历眼皮一跳，“弘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双手叉腰（虽然穿着寝衣叉腰气势弱了点，但眼神很凶），开始一条条数落：
“第一，我阿玛和额娘！他们今天在家肯定吓坏了！我得回去安抚他们！告诉他们我没事，顺便……解释一下这‘元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着重咬了“元贵妃”三个字，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第二！” 她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弘历胸口，“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册封大典了？！”
弘历一愣：“朕何时说过……”
“你让我现在就住在养心殿？！”
云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控诉，“按规矩，册封大典之前，我是不是应该待在自己府里？由内务府派嬷嬷教导礼仪，准备吉服？然后风风光光、按礼制被迎进宫？！”
她越说越气，杏眼圆睁，瞪着弘历：“你倒好！圣旨才刚盖印，就想直接把我扣下？连个正经仪式都没有？弘历！你是不是骗我？！你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办册封礼，就想把我悄没声儿地弄进来当个没名没份的……唔！”
后面的话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捂了回去。
弘历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小猫，听着她噼里啪啦、逻辑清晰、句句戳在礼制要害上的控诉，心底那点旖旎心思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一丝理亏。
他光顾着把人留下，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按规矩，册封贵妃，尤其是他执意要按登基大典规格办的贵妃，仪式繁琐至极。
“好了好了，朕的云琅……”
弘历松开捂着她嘴的手，顺势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这次带着安抚和认错的意味，声音也软了下来。
“是朕……是朕疏忽了。是朕……太心急了。”
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带着清新皂角香气的发顶，叹息道：
“你说得对，是朕糊涂了。册封大典必须风光隆重，朕要你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入宫，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独一无二的元贵妃。”
“所以，”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依旧气鼓鼓的小脸，眼底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朕这就让李玉安排车辇，送你回章佳府。让你好好安抚阿玛额娘，也……好好准备做朕的新嫁娘，嗯？”
云琅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但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她心里暗忖：算你识相！
弘历看着她别扭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即扬声：“李玉！”
“奴才在！” 李玉的声音立刻在门外响起。
“备辇，用朕的仪仗，送贵妃娘娘回章佳府！务必周全稳妥！”
弘历吩咐完，又低头在云琅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一丝戏谑，
“不过……云琅，好好珍惜在府里的日子。等册封礼成……这养心殿的龙床，总有一半，是要留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