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09

Cheaper.09

宫子羽的手掌被他自己掐得血迹斑斑，指节泛白，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挤压进那狭小的掌心。

直到宫紫商发现时，她赶忙上前，用力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那紧握如铁钳般的姿态才稍稍松懈。

然而，那鲜红的印痕却深深地刻在了皮肉之上，也仿佛烙进了他的心。

雾姬夫人是无名，这个事实对宫紫商而言无疑也是一记重锤。

宫门之内女眷本就稀少，而雾姬夫人以往待她颇为亲厚，如今真相揭开，她只觉得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可再看宫子羽时，雾姬夫人的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不忍、挣扎，但最终化作面色之上的一片冷漠与嘲讽。

雾姬：“宫子羽已经被我养废了。”

她唇角微扬，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蔑。

雾姬：“就算我死了，也不亏。”

这番话听着似乎破罐子破摔，但其中蕴藏的深意，却让人无法忽视。

从最初极力为自己辩解，到后来在宫尚角步步紧逼下露出马脚，雾姬夫人的心境早已千疮百孔。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宫子羽未来只会更加难熬。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对宫门没有归属感，她要用最后的时间为他铺设一条道路，哪怕这条路需要以他对她的恨作为代价。

这份恨，将成为他的动力。

雾姬：“宫鸿羽，其实我该感谢你。”

雾姬夫人忽然转向宫鸿羽，语气里透着几分诡异的真诚。

雾姬：“谢谢你把宫子羽交给我教养。”

雾姬：“毕竟，他变成今天这样的纨绔模样，都是因为你给了我机会。”

宫尚角和宫远徵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雾姬夫人，试图从她接下来的话语中找到蛛丝马迹。

而宫子羽的脸色则越发阴沉，不再是过去那种冲动的大呼小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却逐渐变得浑浊起来。

一旁的宫紫商担忧地望着他，她能感受到宫子羽此刻的状态极不稳定。

雾姬：“宫子羽天生寒脉，若习武，必定会成为无锋的心腹大患。”

雾姬夫人继续说道，语调平静却又暗藏锋芒。

雾姬：“兰夫人去世后，你不关心他，只把他丢给我教养，真是天赐良机。”

雾姬：“那年冬天，他根基不稳，怯怯地蹲在大雪覆盖的庭院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春衫练马步。”

雾姬：“你对他永远只有责骂，即使他有所进步，你也从不鼓励，反而处处打压。”

雾姬：“没了母亲的孩子，心里脆弱，天生寒脉也更让他比常人惧怕寒冷。”

雾姬：“而你，从未给过他一丝关怀，我这个姨娘只需说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让他感激涕零。”

雾姬：“你越是逼他练武，他就越抵触，而我，不费吹灰之力，几句话便能让他彻底放弃练武的念头。”

雾姬：“我告诉他，只要闹出一点动静，父亲就会关注他，他闯了祸，你也真的来了，于是，他对我深信不疑。”

她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雾姬：“所以说，宫子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宫鸿羽，你也是帮凶，你们宫门的人，谁都有责任。”

这一席话如刀刃般刺入宫子羽的脑海，混乱在他的思维中肆虐。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分析，他知道这些话并不完全成立，但此刻的他已经分辨不清真假，也无法保持冷静。

别人不了解雾姬夫人与他之间的相处细节，自然察觉不到这背后的盘算，然而，宫鸿羽却隐约猜到了她的意图。

真正的受益者是宫子羽，因此他选择了沉默，任由局势发展。

雾姬夫人的话如同一把双刃剑，既伤人，亦伤己。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编织着属于宫子羽的未来，哪怕这未来注定伴随着误解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