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问情（2）】
作者：本章搭配歌曲《问情》食用更佳～
if线：如果他们生活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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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总流传着数不清的流言，吸引着无数百姓为之顿足。
说书人拍下惊堂木，一代传奇由此开始。
龙套：说书人：天下第一名剑的铸造者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这位大师终生只成了这一件作品，却永世流传。
#龙套：听书人：（打了个哈欠）今天又要讲他仗剑走天涯、除恶扬善的事情吗？
龙套：说书人：不！
他将惊堂木重重地打在桌子上，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龙套：说书人：今天要讲的是这位铸剑大师和一位有夫之妇的故事。话说……
话说几百年前，蜀地盘踞着两大门派，一名“剑阁”一名“药王谷”。
两派之间关系不错，平时也有往来，选址更是挨在一起。而派中弟子更是和睦友好，一派弟子往往会选择另一门派的弟子作为自己的伴侣。
青石小径上洒满碎琼花，十七岁的唐舞桐提着药篮，第三次“偶遇”在枫林练剑的笑红尘。
唐舞桐：笑公子！
她故意踩断树枝，腕间银铃清脆作响。
唐舞桐：我采到能治你寒毒的赤焰草了！
笑红尘收剑入鞘，剑穗扫落她发间花瓣。
笑红尘：唐姑娘，我说过……
唐舞桐：知道知道！
她抢过话头，腮边梨涡浅现。
唐舞桐：你不是真的剑阁的人，不会在蜀地待得长久
唐舞桐：可我没说要一辈子待在药王谷呀，我也可以跟着你走四方！
笑红尘被她逗笑了。
笑红尘：傻丫头
唐舞桐：我可是听见你说我了，你居然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说话！
此后三年，她日日送来新研制的药丸，而他练剑时总多带一壶她爱喝的梅子酿。
但笑红尘本不是剑阁中人，他出生于皇城，身份显赫。只因为四岁替一位交好的皇子挡了一劫，从此中了寒毒。家里人只好把他送到这偏远之地，借名在这剑阁中生存下去。剑阁的武功偏阳，正好可以中和他体内的寒毒，却无法完全医治。
他不敢耽搁人女孩子，可他又确实动了心。
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笑红尘心中放下少许，本来活过这一生就够苦了，为什么还要在让自己痛不欲生呢？
他们在药王谷成婚。笑红尘听司仪喊着“一拜天地”，只感觉人生漫长，恨不得快进到幸福的部分。
要是这样就好了。
不久之后，笑红尘就收到那位倒霉皇子的信，让他回去助他称帝。
笑红尘本想拒绝，但父母之命都握在那人的手里，逃不开。
唐舞桐：路上小心，我给你的药你记得吃，全部吃完你的寒毒就被我治好啦
他揽过她的腰，在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笑红尘：等我回家
他用三年解决完朝廷纷争后成功退隐，策马奔驰在回蜀地的路上。他已经想好可以带自己的妻子四海游荡，看万山红遍。
等他到家，却只有冰冷的墓碑立在枫林不远处。
笑红尘：舞桐呢？
他轻声问。
唐三：她以心血做你的药引，在你离开后三天就油尽灯枯了
他没有说话，在家里枯坐了三天三夜。
他在旧箱底发现三百六十五封未拆的信，每封开头都是：“今日又找到一种可能解你寒毒的药。”
他决定，他要等她转世。
唐三他们都劝了，却依旧没能改变他的决心。
剑阁有个规矩，每个剑阁弟子要在离世前铸造一柄剑。笑红尘就提着粗粗雕刻过的剑，浪迹天涯。
…………
雨水顺着茅草屋檐滴落在青铜剑匣上，发出"嗒、嗒"的声响。笑红尘数到第九滴时，炉中的剑胚恰好烧至通红。九百年来，每个七月初七的丑时，他都会准时开炉铸造这柄永远无法完成的剑。
通红的剑身浸入寒泉的刹那，蒸腾的白雾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笑红尘猛地伸手，却只抓住一缕消散的雾气。
唐舞桐：大师的剑，能断因果吗？
清脆的女声让他浑身一震。转头望去，唐舞桐正倚在门框上，杏色襦裙下摆沾着新鲜的泥点，发间银铃随着偏头的动作轻轻摇晃——和九百年前药王谷初遇时一模一样。
笑红尘的指尖微微发抖。这次不是幻觉，她真的来了。铜镜里映出两人的身影，她腰间还挂着当年他送的玉连环。
笑红尘：舞桐……你终于来了……
唐舞桐嫣然一笑，走进屋内，带进一阵带着药香的微风。
唐舞桐：我说了我会等你啊，红尘哥哥
笑红尘感到眼眶发热。九百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庞——
"铛！"
铜镜突然从墙上坠落，摔得粉碎。笑红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铸剑庐中，炉火早已熄灭，剑胚因冷却过度而布满裂痕。
门外，只有夜雨潇潇。
龙套：小厮甲：你说，公子为何对着根本没有铜镜的墙壁发呆啊？
#龙套：小厮乙：或许……是时候到了吧
…………
子时的药圃泛着幽蓝的荧光。唐舞桐提着琉璃灯蹲在夜昙丛中，素手翻飞间，几粒相思子滚落到笑红尘的靴边。
他弯腰拾起那红得刺目的豆子。
笑红尘：这味药……姑娘可知入相思蛊需配三更露？
唐舞桐惊得打翻药篓，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唐舞桐：笑大师怎知我要制……
话未说完突然噤声，这个反应让笑红尘心如擂鼓——她记得！她果然记得前世配过的毒方！
唐舞桐：我、我只是帮霍公子采药。他说需要相思子入药……
笑红尘的心沉了下去。霍雨浩，又是霍雨浩。这几天，这个名字都会如诅咒般出现在唐舞桐口中。
唐舞桐：红尘哥哥别难过
唐舞桐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温柔的理解。
唐舞桐：我知道你在等我，我一直都知道
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庞，指尖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化作一缕轻烟。笑红尘猛地眨眼，发现自己正趴在霍雨浩家的墙头上，院中的唐舞桐确实在采药，但全程都在和屋内的霍雨浩说话。
唐舞桐：雨浩，你要的相思子我找到了……
…………
腊月初八，大雪。
霍家张灯结彩，喜乐声隐约传来。笑红尘坐在断桥边，一遍遍擦拭剑穗上的第九枚铜钱。每等待一百年，他就取下一枚穿在穗上，如今只剩空荡荡的红绳。
笑红尘：你终于来了
他对着飘雪轻笑。
唐舞桐一袭嫁衣，踏雪而来，红妆映着白雪，美得惊心动魄。
唐舞桐：我逃婚了
她跪坐在笑红尘面前，眼中含泪。
笑红尘将冻僵的手贴在"几折劫"剑身刻痕处。那里有九百年来用剑气雕出的"唐舞桐"三字，此刻正随着他的体温渗出细密的血珠。
笑红尘：我知道你会想起来……这把剑，送你。
他满足地叹息，将剑递给她
唐舞桐接过长剑，剑穗上的铜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低头轻吻剑身，抬头时却变成了霍雨浩的脸。
霍雨浩：疯子，我妻子正在洞房等我
笑红尘眨了眨眼，面前空无一人。只有雪，无声地落下。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他霜白的鬓发。次日巡更人发现时，这个在以后将名动江湖的铸剑师嘴角含笑，怀中紧抱的剑鞘里，九枚铜钱整整齐齐垫在底部。
好似在做一个，永远回不去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