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

不像平常温柔的满月，今夜的光冷得刺骨，像一层霜覆在皮肤上，将笑红尘和唐舞桐的影子钉在地上，清晰得分毫毕现。

笑红尘将香囊挂在门上。素白锦囊中装有三片雪莲瓣，此刻无风自动，发出细碎铃音——

圣手：若花瓣转黑，即刻停手

笑红尘站在门廊处擦拭金属指套，目光一直落在门槛上。

唐舞桐：进来吧

直到她说了第三遍，笑红尘才迈过门槛。

唐舞桐：圣手婆婆有什么叮嘱吗？

笑红尘摇了摇头。

笑红尘：只有那一句

唐舞桐：好，那我们开始吧

唐舞桐从存储器里变出一张毯子，两个人盘腿坐了下来。

她数着他呼吸的频率，他盯着她发梢晃动的弧度。

直到唐舞桐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笑红尘察觉到应该是魔毒开始作用了。

于是他用三根手指虚虚地按住她的腕脉，金色蟾纹顺着经络逐渐亮起。唐舞桐袖中飘出点点荧光，如同星火沿着手指涌向他的掌心。

唐舞桐的瞳孔有些涣散。笑红尘的魂力在她身体内融化了什么，又借其塑造出来金属网格，抵挡住了魔毒往其他方向蔓延的趋势。

她背后破碎的光明女神蝶翼不受控地展开，清晰明了的血管中流动着黑红色的物质。它们被金属网格困住，只能嚣张地在一个地方转动。

太痛了。虽然比起上次来说好了许多，但唐舞桐仍控制不住地往后躺，却意外地停在了半空中，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她。

笑红尘的喘气声怎么变大了，唐舞桐想，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呢？她想。

她想起来了很多东西。

唐舞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霍雨浩：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

唐舞桐：我叫王冬

霍雨浩：我叫霍雨浩

唐舞桐：你就是我的笨蛋，笨死你得了

霍雨浩：我真的是个笨蛋，无可救药的笨蛋。但我也是个执着认真的笨蛋。如果你不要这个笨蛋，这个笨蛋会伤心、会痛不欲生。如果你收留这个笨蛋，那这个笨蛋会用生命来守护你，生生世世

回忆慢慢的收拢，最后凝聚在霍雨浩让她不要跟王秋儿打下去的地方，下不去了。

她好委屈啊。

为了史莱克，为了史莱克，为了史莱克。

为什么不为了她唐舞桐呢？

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会影响什么吗？

泪水聚在眼窝，最后落了一滴在毯子上。

恍恍惚惚有一个人轻叹一声，弯下腰来抚去剩下的泪水。

笑红尘：好痛啊，唐舞桐

笑红尘：吹吹就不痛了

月亮慢慢垂下去，太阳冒了个头。

门口挂着的香囊窸窸窣窣响了一夜，让两个人都静了思绪。

唐舞桐：你怎么样？

笑红尘：还好，我的身体可以受得住

答过之后就没听到回音，笑红尘往她的方向望去，只见她低着头，半天才道出一句。

唐舞桐：谢谢

明明痛的是自己，笑红尘想，却还要道谢。

笑红尘：没事

笑红尘：那我们，合作愉快？

唐舞桐：合作愉快

笑红尘转过身离去，留给唐舞桐自理的时间。

也给他自己留了空间。

他握了握已经有些僵硬的左手，她的泪将他的手心灼出了一个小坑。

笑红尘：原来眼泪也会腐蚀金属吗？

他“啧”了一声。

却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在无意之间扬了下。

身后，唐舞桐静静地立在原地。

她抬手摘下香囊，打开看了看。

竟是一瓣都未变红。

——————————————————

作者：删掉了第三章末尾的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