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派。

“允许一切发生然后记得做一个勇敢的人。”

左奇函看着宋椰近在咫尺的身影,心头一热,激动得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冲上去抱住她。他刚微微张开手臂,做出一个预备的姿势。

却只见宋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米色毛绒毯子和一个蓬松的枕头,直接塞到了他怀里。

左奇函.:“哎?”

左奇函愣住了,双手下意识地接住了毯子和枕头,但手臂还维持着那个半张开的略显滑稽的姿势,僵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完成那个拥抱,还是该老老实实抱住这份过夜装备。

宋椰轻轻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带着点催促的意味,语气平静无波,指了指房间里那张看起来还算宽敞的皮质沙发。

宋椰.:“干嘛愣着啊,去那边,沙发睡啦。”

她的安排简洁明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左奇函心里那点刚刚搭建起来的、充满粉色泡泡的小剧场瞬间“咔嚓”一声,彻底崩塌碎裂。

但他还是乖乖地抱紧了毯子和枕头,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着,带着点不情愿和委屈。

左奇函.:“好吧好吧,沙发就沙发。”

不对不对,肯定还有挽救的余地,不能就这么认输。他抱着毯子,亦跟在宋椰身后,用那双狗狗眼偷偷打量着宋椰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试图博取同情,声音也放软了几分。

左奇函.:“小椰我……”

话还没完整出口,就被宋椰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势果断打断。

宋椰.:“停。”

她伸出手掌,直接制止了他接下来可能说出的任何得寸进尺的言论,眼神里带着此事免谈的明确信号。

其实她心里明白,左奇函这位在家里肯定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大概率从来没睡过沙发,肯定会不习惯。

于是,在左奇函有些错愕的注视下,她默默地走到自己床边,动作利落地把自己床上盖毯抱了起来,然后走到沙发旁铺好。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门口,关掉了房间的主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小夜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背对着左奇函的方向。

拉过原本给左奇函的那条薄些的毯子盖好,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左奇函站在原地,看着宋椰在沙发上蜷缩起来的背对着他的身影,心里一阵无语问苍天。

这宋椰简直比那个只知道学生会的王橹杰还要直吧,是完全不懂,还是根本不想懂他的心意啊。

他原本还以为,今晚共处一室,怎么也能有点不一样的拉近关系的发展呢,结果就这。

算了算了,他垂头丧气地走到床边,认命地躺了下去。至少现在是睡在宋椰的床上了。

枕头上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种像阳光晒过的青草一样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的陪伴一样。

这样想着,左奇函心里那点遗憾渐渐被一种带着点傻气的期待所取代,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洒进宽敞的客厅里。宋椰一边哼着不知名又有点跑调的小曲,一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来回踱步,像是在玩什么寻宝游戏。

宋椰.:“妈妈。”

她拉长了声音,语调上扬。

宋椰.:“妈妈你在哪里呀。”

她的声音在空旷而安静的大房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而此时,贺悦正紧张地站在客厅厚重的丝绒窗帘旁边,一手紧紧抓着窗帘褶皱,身体半掩在后面,警惕地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走廊。

她的眼神时不时地快速地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和不安。

宋椰.:“这里,是在这里吗?”

突然,贺悦听到宋椰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客厅门外了,她的心顿时慌了神,砰砰直跳。

根据她多年被女儿捉弄的经验,宋椰的声音越大越显得轻松愉快,往往说明她离目标越近,而且目的不纯。

就在客厅门把手被转动宋椰即将推门而入的瞬间,贺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下整个人缩到了那厚重窗帘的最里面,紧紧贴着冰冷的玻璃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宋椰推开门,探头朝屋里扫视了一圈。

宋椰.:“妈妈,你在里面吗?”

贺悦躲在窗帘后,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环抱住自己,心跳急剧加速。

啊啊啊,好吓人,这丫头今天气势汹汹的,她内心疯狂抱怨着,但身体却尽量保持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

宋椰.:“咦,没在这里啊。”

宋椰.:“是不是去隔壁的接待室啦?”

她自言自语般说完,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像是转身准备离开了。

贺悦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听不见,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

宋椰这样特定地带着调子叫她时,绝对绝对没好事,啊呀,这心脏真是受不了这种刺激。她要不要干脆假装自己很忙很忙,忙到没空理会她。

正当贺悦以为危机解除,拍拍胸口准备从窗帘后钻出来时。

宋椰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贴着她的耳朵响了起来。

宋椰.:“我已经查过你今天的日程安排了,妈妈你今天,非常非常清闲哦。”

贺悦.:“啊!”

贺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直接跳起来尖叫出声,她猛地转过身,看到女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窗帘旁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贺悦.:“小椰你,你骗我!”

贺悦忍不住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带着点惊魂未定的嗔怪责备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声东击西了。

宋椰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种莫名让人觉得有点阴森的表情,一步步靠近。

宋椰.:“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谈一谈了吗,我亲爱的妈妈?”

贺悦听到这个刻意拉长的的称呼,瞬间欲哭无泪,后背一阵发凉。这个称呼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简直比任何恐吓都让她感到害怕。

贺悦.:“好好,谈什么?”

贺悦的声音有点发虚,眼神躲闪。

为了强行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贺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转身从旁边的单人沙发背上拿起一条她早就准备好的看起来就价格不菲,设计精致的连衣裙,兴高采烈地举到宋椰面前。

贺悦.:“对了,小椰呀,你快看,妈妈昨天逛街看到的。”

贺悦.:“觉得特别特别适合你,就立刻买回来了,你穿上一定好看,特别显气质!”

她努力笑着,眼神里充满了试图讨好和期待的亮光。

贺悦.:“怎么样,好看吧,妈妈是不是眼光很不错?”

她急切地等待着女儿的回应。

宋椰沉默地看了看那条裙子,面料和剪裁确实都很不错。她轻轻点了点头。

宋椰.:“嗯,好看,谢谢妈妈。”

但她随即又果断地摇了摇头。

宋椰.:“但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也不想讨论裙子。”

贺悦脸上那强装出来的兴奋笑容立刻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焉了下去,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无奈和慌乱。

贺悦.:“那小椰你到底想听妈妈说什么啊。”

宋椰见母亲还在试图避重就轻,终于失去了耐心。她将昨晚熬夜整理好的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和相关票据,直接“啪”地一声,扔到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宋椰.:“这么多发票,购买时间集中,金额惊人,妈妈你不想好好解释一下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母亲瞬间变化的脸色,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火气。

宋椰.:“还有应急资金账户里那笔我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动的钱,你为什么也擅自花光了。”

宋椰.:“那笔钱是留着应对突发状况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贺悦看着桌上那堆白纸黑字,清晰记录着她消费痕迹的文件,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

贺悦.:“我真的花了这么多钱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显然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近期的消费已经失控到了何种地步。

宋椰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地往上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

宋椰.:“妈妈,难道你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之前那段连学费都要东拼西凑,一块钱要掰成两半花的艰苦日子了吗?。”

宋椰.:“你怎么能……”

贺悦被女儿严厉的话语和沉痛的眼神彻底震住了。

贺悦.:“不是的,妈妈没有忘…”

可话一出口,她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更显得心虚,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女儿锐利的目光。

宋椰的眼神依旧紧紧盯着她,贺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情急之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条绣花小手帕,硬生生地挤了挤眼睛,竟然真的让她挤出了几滴眼泪。

她开始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表演痕迹略显浮夸。

贺悦.:“你和铭铭都去上学了以后,家里空荡荡的,就妈妈一个人日子难熬得紧。”

贺悦.:“心里空落落的所以才忍不住想买点东西打发时间,填补一下。”

她用手帕捂着半张脸,肩膀微微抖动,似乎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悲伤,实则不然全是装的。

贺悦.:“是妈妈没出息,是妈妈不对,控制不住自己,请你原谅妈妈,妈妈知道错了。”

宋椰看着母亲这熟悉无比的、说来就来的泪弹攻势,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来了,又来了,妈妈的必杀技。

眼泪和示弱。

哎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样子确实让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母亲,是爱自己的吧。

但她今天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就此罢手。她必须硬起心肠,把问题彻底解决。看来只能以毒攻毒,刺激一下母爱了。

宋椰暗暗吸了一口气,迅速开启了她的演技模式。

贺悦正一边哭着,一边偷偷从手帕缝隙里想看女儿的反应,却惊讶地发现。

宋椰的眼圈竟然也迅速地红了起来,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正用一种无比受伤的眼神望着自己。

贺悦.:“小椰你怎么哭啦?”

贺悦这下真的有点慌了,女儿的眼泪可比她这人工降雨有杀伤力多了。

宋椰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着,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宋椰.:“母亲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为我好吗?”

宋椰.:“你真的爱我吗?”

咪.:“好啦好啦,明天报道+开学测。”

咪.:“祈祷我考一个好成绩叭特别是maths🙏。”

咪.:“妈妈其实也是女儿奴🥺。”

2025.2.15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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