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4
愈茵转身整理器械："马龙告诉我的。"
"马龙不知道我右肩伤的具体情况。"张继科不依不饶，"除非...你一直在关注我的比赛和伤病史？"
诊室门被推开，马龙探头进来："继科，好了吗？刘指导来电话问情况。"
愈茵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向门口："治疗结束了，注意事项我已经写在医嘱单上。"她对马龙说，"麻烦监督他按时服药，绝对卧床三天。"
马龙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愈医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走廊拐角处，马龙压低声音："继科的失眠...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这几天疼得整夜睡不着，但又不肯吃安眠药，说怕影响反应速度。"
愈茵皱眉："他一直这样？"
"嗯，从大学就这样。比赛前尤其严重，经常通宵训练。"马龙叹气，"这些年全靠止疼药和意志力撑着。你是学医的，能不能..."
"我调整一下药方。"愈茵思索着，"加些安神的中药，不影响神经反应。"
马龙感激地点头："谢谢。其实...继科他挺听你话的。今天在训练馆，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那么训他，他还不还嘴的。"
愈茵垂下眼睛："我只是尽医生本分。"
"你们当年..."马龙欲言又止。
"过去的事了。"愈茵打断他，"我去开药，你带他回去吧。"
回到诊室，张继科已经穿好外套，正研究着那套康复图。见愈茵进来，他抬头："马龙呢？"
"去开车了。"愈茵坐下写处方，"我给你换了种温和的安神药，不影响训练和比赛。"
张继科挑眉："马龙告诉你我失眠？"
愈茵头也不抬："嗯。"
"他还告诉你什么了？"
"足够我制定治疗方案的内容。"愈茵撕下处方递给他，"三天后复诊，别迟到。"
张继科接过处方，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他注意到愈茵的指尖有细小的针痕，那是常年练习针灸留下的印记。
"你的手..."他忍不住问。
愈茵收回手："职业痕迹。走吧，别让马龙等久了。"
三天后，张继科准时出现在医院。让他意外的是，愈茵不在诊室，护士告诉他愈医生临时去开会了，由另一位医生接诊。
"她什么时候回来？"张继科问。
护士摇头："不清楚。李医生说你的治疗他可以负责。"
张继科皱眉："我等她。"
两个小时后，愈茵匆匆赶回科室，看到张继科还在候诊区，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看诊？"
"等你。"张继科站起身，"我说过只认你这个医生。"
愈茵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进来吧。"
这次的治疗加入了中药熏蒸。张继科趴在治疗床上，腰部覆盖着药包，热气渗透皮肤，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这是什么配方？"他问，"闻着有点熟悉。"
"改良版的活血化瘀方。"愈茵调整着蒸汽温度，"加了一味安神的药材。"
张继科闭上眼睛："闻着像大学时校医院的味道。"
"你记得？"愈茵的声音轻了几分。
"记得。"张继科没有睁眼，"那次训练扭伤脚踝，你翘课陪我去校医院，熏了一下午药，回去后你身上都是这个味道。"
诊室里安静下来，只有蒸汽机轻微的嗡嗡声。
"为什么转科？"张继科突然问，"真的只是职业规划？"
愈茵沉默了一会儿："...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呢？"
蒸汽机突然发出警报声，愈茵转身去调整："温度过高了。"
张继科知道她在回避问题，但没有追问。
治疗结束已是傍晚。张继科刚走出诊室，医院突然停电，整个走廊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回头找愈茵。
"备用电源马上启动。"愈茵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别动，我去拿应急灯。"
就在这时，电梯方向传来"咔嗒"一声，接着是女人的惊叫。张继科循声冲过去，借着安全出口的微光，看到愈茵被困在电梯里，门卡在一半位置。
"别动！"他一个箭步上前，徒手撑住电梯门，"把手给我！"
愈茵抓住他的手，张继科用力将她拉出来。就在她脱险的瞬间，电梯门"砰"地完全关闭，轿厢卡在了两层之间。
"你没事吧？"张继科扶着愈茵的肩膀。
愈茵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没...没事。谢谢。"
应急灯亮起，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发现他们被困在了安全楼梯的转角处。愈茵的手机没电了，张继科的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维修至少需要十分钟。"他挂断与后勤的通话，"得等一会儿。"
愈茵靠在墙边坐下，张继科也坐到她旁边。狭窄的空间里，两人肩膀几乎相贴，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还是这么怕黑。"张继科突然说。
愈茵侧头看他："你还记得？"
"记得。"张继科望着应急灯投在墙上的影子，"大二那年宿舍停电，你给我打了整晚电话，就因为我不敢一个人睡。"
愈茵轻笑出声："明明是你说要陪我。"
"有吗？"
"有。"愈茵的声音柔和下来，"你说'茵茵别怕，我给你讲故事'，结果讲了十分钟就自己先睡着了。"
张继科也笑了："那时候真傻。"
"是啊...真傻。"
黑暗中，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又同时缩回。
"这些年..."张继科犹豫了一下，"过得好吗？"
愈茵沉默了一会儿："挺好的。工作忙，但充实。"
"没再...遇到合适的人？"
"没时间。"愈茵轻声说，"你呢？听说你和几个女明星..."
"媒体瞎写。"张继科打断她，"训练比赛都忙不过来，哪有那个心思。"
又是一阵沉默。
"你的腰伤，"愈茵突然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23岁那年，世锦赛前。当时以为是普通拉伤，没在意，后来..."
"后来加重了。"愈茵接过话，"因为代偿性用力导致脊柱侧弯，进而影响腰椎。"
张继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愈茵没有回答。这时，灯光突然大亮，电力恢复了。
"走吧。"她站起身，又恢复了医生的专业姿态，"电梯应该也修好了。"
回基地的路上，张继科不断回想着黑暗中那段对话。愈茵对他伤病的了解程度远超想象，甚至比队医还清楚他疼痛的规律和诱因。这绝不仅仅是"职业需要"能解释的。
他拿出手机，搜索"愈茵 论文"，很快找到她博士毕业论文的摘要——《运动员慢性腰骶损伤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研究》。发表时间是三年前，正是她转科的那年。
论文致谢部分写着："特别感谢所有为本研究提供病例的运动员，尤其是S先生，他的坚韧与毅力是本研究的重要灵感来源。"
张继科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热流。S先生...除了他张继科(Ke)，还能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