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15
张继科一手牵着兴奋得乱蹦的辰辰，一手举着手机录像。小男孩每看到一个恐龙模型就发出夸张的惊叹，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
"爸爸！是霸王龙！"辰辰挣脱他的手，冲向中央展厅的巨型骨架。
"慢点！"张继科快步跟上，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教练？真是您啊！"
他转身，看到国家队的老队友周凯带着妻子和女儿站在不远处。
"好久不见。"张继科笑着打招呼，"你们也来看恐龙？"
"陪我闺女。"周凯拍拍女儿的头，好奇地打量着他，"听说你...搬去和沈知瑶住了？"
张继科点点头，没有多解释。这时辰辰跑回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爸爸！霸王龙好大啊！比你还大！"
周凯夫妇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周凯蹲下身，笑着问辰辰："小朋友，你叫他爸爸？"
"对啊！"辰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是我爸爸！"
张继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辰辰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自然地称他为爸爸——以前在幼儿园，孩子总是含糊地叫他"科科叔叔"。
"你们...复合了？"周凯的妻子小心翼翼地问。
张继科看了一眼正在恐龙骨架下蹦跳的辰辰，轻声回答："正在努力。"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公关策略的考量，纯粹是心声。是的，他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父亲，一个值得沈知瑶再次信任的男人。
沈知瑶推开门，意外地发现客厅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张继科独自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几本儿童绘本。
"孩子们睡了？"她轻声问，脱下高跟鞋。
张继科点点头："辰辰在博物馆玩疯了，回来洗完澡就睡着了。伊伊练完琴还给你画了张画，放在你床头。"
沈知瑶走到沙发边坐下，突然注意到张继科右手腕上还戴着那串彩色珠子"手链"——伊伊的杰作，粗糙却充满童真。
"活动顺利吗？"张继科问道，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嗯。"沈知瑶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股微小的电流顺着指尖蔓延，"记者问了很多关于我们的问题。"
张继科挑眉："你怎么回答的？"
"按我们商量好的说。"沈知瑶抿了一口水，甜度刚好，"'正在重新了解彼此'。"
一阵沉默。电视里正无声播放着晚间新闻，画面突然切换到今天慈善活动的报道——沈知瑶一袭蓝裙走过红毯，优雅迷人。
"你今天很美。"张继科突然说，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蓝色很适合你。"
这句简单的赞美让沈知瑶心跳加速。她想起衣帽间里他准确猜中她会选蓝色裙子，想起他记得她咖啡的喜好，想起他为孩子们做的一切...
"辰辰今天...在公共场合叫我爸爸了。"张继科轻声说，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第一次。"
沈知瑶胸口一热。她知道这对张继科意味着什么——四年来，孩子们在公开场合总是避免称呼他，仿佛那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
"他们越来越依赖你了。"她轻声说，不知为何喉咙有些发紧。
张继科转向她，目光灼灼："只有孩子们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沈知瑶措手不及。她低头盯着水杯，不知如何回答。是的，她也开始依赖他了——依赖他每天准备的早餐，依赖他修理家里的小毛病，依赖他在她疲惫时递上的那杯热茶...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拯救了她。是刘哥。
"瑶瑶，出事了！"刘哥的声音异常紧张，"周凯夫妇向媒体爆料说你们确实复合了，还引用了张继科的话！"
沈知瑶僵住了，看向张继科："你对周凯说什么了？"
张继科皱眉回忆："我说...正在努力。"
沈知瑶闭了闭眼。完蛋了。这句话在媒体解读下，无疑等同于复合实锤。
"现在网上已经炸了。"刘哥继续说，"品牌方很满意，说你们的'爱情故事'让活动关注度暴增。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必须将这个"假复合"的戏码继续演下去，而且要比之前更投入、更逼真。
"我知道了。"沈知瑶挂断电话，转向张继科，"周凯夫妇把你说的'正在努力'爆料给媒体了。"
张继科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平静："你介意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直击沈知瑶心底。她介意吗？如果全世界都认为他们复合了，她真的会反感吗？
"我..."她刚要回答，主卧突然传来伊伊的哭声。
两人同时起身冲向卧室。伊伊坐在床上抽泣，小脸通红，怀里紧紧抱着兔子玩偶。
"宝贝，怎么了？"沈知瑶坐到床边，将女儿搂入怀中。
"做噩梦了..."伊伊抽噎着说，"梦见爸爸又不见了..."
张继科在另一边坐下，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爸爸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伊伊抬头看他，泪眼婆娑："真的吗？你会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吗？"
沈知瑶和张继科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这个简单的问题在此刻显得如此沉重。
"只要你们需要我。"张继科最终轻声承诺，目光却落在沈知瑶脸上，"永远都在。"
伊伊满足地依偎在父母之间，很快又睡着了。沈知瑶轻轻整理着女儿的被子，突然感到张继科的手覆上她的。
"瑶瑶，"他声音极轻，仿佛怕惊醒什么，"我们还要继续假装吗？"
沈知瑶抬头看他，在那双熟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四年前她在这双眼里看到的是野心和远方，现在却盛满了温柔与坚定。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我分不清什么是假装，什么是..."
"真实？"张继科替她说完，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也许从来就不需要分那么清。"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三人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沈知瑶看着熟睡的女儿，又看了看与她共同守护孩子的张继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始的这场"假复合"，她都已经无法简单地抽身而出了。
"晚安，瑶瑶。"张继科轻声说，起身离开。
沈知瑶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感。她突然很确定，今晚自己又会梦到那个青岛的海边小屋——那把钥匙，现在还躺在她的首饰盒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