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奔赴18

WTT新加坡站抽签仪式现场，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苏雯坐在选手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里曾经有一条红色手绳，如今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混双特别组合，"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传遍全场，"来自中国的张继科和苏雯！"

空气凝固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的惊呼和掌声。苏雯的呼吸停滞，耳边嗡嗡作响，仿佛突然被扔进了真空。五年了。整整五年，他们刻意避开彼此的比赛，从未出现在同一个场馆。而现在，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将他们硬生生拽回同一张球台前。

镜头立刻切到她的特写。苏雯强迫自己保持微笑，专业地点头致意。余光扫向另一侧的选手席，张继科正低头整理球拍胶皮，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社交媒体瞬间爆炸。#张继科苏雯混双#的话题十分钟内冲上热搜，评论区一片哀鸿遍野：

"活久见！我磕的CP居然同框了！[泪][泪]"

"这哪是混双，这是处刑现场吧[跪了]"

"导播多给镜头啊！我要看微表情分析！"

苏雯机械地跟随工作人员走向发布会现场，双腿像灌了铅。五年过去，她已经从当年那个战战兢兢的新人成长为女队主力，世界排名稳居前三。表面的光鲜下，只有她自己知道代价是什么——那场秘密手术后，她留下了慢性盆腔疼痛的后遗症，每次经期都像被刀绞，高强度训练后常常需要止痛药才能入睡。

"苏雯选手，时隔五年再次与张继科搭档，有什么感想？"一个戴眼镜的记者抢先发问。

苏雯的手指在桌下绞紧："我们...都是职业选手，会尽力打好比赛。"官方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张继科选手，你们私下有联系吗？"另一个记者转向张继科。

张继科靠在椅背上，表情淡漠："没有。"

简短的否定像一把小刀，精准插入苏雯的心脏。尽管这是事实，但公开听到他这样说，还是让她的胃部一阵绞痛。

"据说当年你们分手是因为——"

"下一个问题。"赛事官员迅速打断，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

发布会草草结束。苏雯快步走向出口，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苏雯。"

她转身，张继科站在那里，比五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他穿着黑色队服，右肩上依然贴着肌效贴，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但那双眼睛——那双她曾无数次在梦中看到的黑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好久不见。"他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好久不见。"苏雯回应，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

短暂的沉默。张继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明天比赛见。"

"比赛见。"

擦肩而过的瞬间，苏雯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种混合着汗水、柠檬香皂和独特荷尔蒙的味道。五年了，这个味道依然能让她心跳加速。她加快脚步，逃也似地离开了场馆。

回到酒店房间，苏雯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不停震动——陈梦、马龙、甚至已经退役的许昕都发来信息，内容大同小异："什么情况？""你们说话了？""需要我打电话给张继科吗？"

她一个都没回。打开社交媒体，她和张继科的名字正挂在热搜第一，配图是今天发布会上两人隔着长桌的"同框"。评论区有人贴出了五年前他们最后一次混双夺冠的照片——年轻的张继科正把奖牌挂在她脖子上，两人笑得灿烂无比。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几周后生活将天翻地覆。

手机突然响起，是队医的号码。

"苏雯，明天的比赛..."队医的声音透着担忧，"你的情况，高强度对抗可能会有风险。"

"我能行。"苏雯打断他，"已经准备了止痛药。"

"这不是止痛药能解决的！如果剧烈运动导致出血——"

"我说了，我能行。"苏雯加重语气，"这是我欠他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至少让我赛前给你做个检查。"

"好。"苏雯妥协了，"明早七点。"

挂断电话，她走到窗前。新加坡的夜景璀璨如星海，无数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就像五年来她梦中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张继科在雨中的身影，他在高烧中握住她的手，他们在器材室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