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何事秋风悲画扇 夏冬春83

连香炉里的香灰都翻了底朝天，她那些心思，根本没处使。

“夏氏，性资敏慧，淑慎温恭，诞育皇嗣，特册封为贵妃，赐金册金宝……”

张廷玉的声音透彻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耳中。

夏冬春听着，目光淡淡扫过下方。

华妃站在妃位的最前头，一身绯红宫装，往日里那股子张扬气焰敛了个干净，垂着头，鬓角的珠花微微晃动。

而在她身后不远，甄嬛穿着粉蓝色的常服，跪在地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神色。

甄嬛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想起那年夏天，夏冬春被华妃拖去慎刑司，打断了腿，哭喊声在宫道上回荡。

那时她就站在廊下，看着那抹石榴红的身影被拖走，心里竟有过一丝隐秘的快意——这个张扬的女子，终于栽了跟头。

可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得这样快。

如今夏冬春站在最高处，金册捧在手中，怀里抱着的是被封了郡王的皇子阿哥。

而她和华妃，一个是刚晋的莞嫔，一个是失了势的妃子，都得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贵妃娘娘千岁”。

夏冬春有的，她甄嬛一样都没有。

她曾以为自己得到了皇上的真心，在碎玉轩里听他说“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在桃花树下看他为自己描眉。

可现在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真心，不过是帝王一时兴起的恩赐。

皇上的心，从来都系在夏冬春身上——否则怎会为了她，破了祖宗规矩，给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封郡王？

否则怎会在她冷言冷语时，还巴巴地凑上去，连龙袍上沾了奶渍都笑得一脸满足？

“臣妾等，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跪拜声响起，甄嬛跟着俯身，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夏冬春没叫她们平身，只是抱着弘景，低头逗弄着孩子。

小家伙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清脆得像银铃。

她这才抬眼，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甄嬛身上时，顿了顿。

甄嬛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知道夏冬春记仇，当年慎刑司的事，她虽没直接动手，却也算得上是冷眼旁观的帮凶。

“莞嫔。”夏冬春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甄嬛忙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却没了当年的尖锐，只剩下淡淡的疏离，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臣妾在。”

“听说你近日身子不适？”夏冬春语气平平，听不出是关心还是问责。

“皇上说你喜欢倚梅园的梅，等过几日开了，送几枝到永寿宫来。”

甄嬛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她忙磕头：“谢贵妃娘娘恩典。”

夏冬春没再理她，转而看向华妃。年世兰身子一僵，脸色白了几分。

“华妃身子也不好，”夏冬春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皇上念着旧情，让你在翊坤宫好生休养，就别总想着往外跑了。”

这话里的敲打再明显不过。

华妃嘴唇哆嗦了一下，终是低头应了声“是”。

雍正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夏冬春处理这些，眼底满是纵容。

等她训完话，才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弘景，柔声说：“累了吧？回殿里歇歇。”

夏冬春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便亲自扶着她，两人并肩往殿外走。明黄与石青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