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何事秋风悲画扇夏冬春69

”后来我在冷宫快饿死，她派人送来一碟糕点，却在底下压着张字条，说‘安分守己，或能保命’。“

”她哪里是好心，不过是看我成了废人，碍不着她的路了。”

夏威听得心惊。

他只知道妹妹当年受了大罪，却不知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所以啊，”夏冬春拍了拍他的胳膊，动作竟带着几分安抚。

“哥哥，别替我不值了。帝王家的情分，本就是镜花水月。他宠莞嫔，不过是因为莞嫔新鲜。“

”像当年宠华妃，宠我一样。等新鲜劲过了，自有下一个‘莞嫔’冒出来。”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我现在只求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是龙是凤不重要，能让我在这宫里多喘口气就好。“

”至于莞嫔和果郡王……”她嗤笑一声，“他们自己乐意蹚浑水，总有掉进去的那天。我呀，就安安稳稳看着。”

风又起，吹得廊下的灯晃了晃。

夏威望着妹妹的侧脸，忽然觉得陌生。

那个曾经张牙舞爪、一心想往上爬的夏冬春，好像真的在那场一丈红里死过一次了。

活下来的这个，眉眼间藏着刀，也藏着认命的凉薄。

他终是没再说什么，只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递给她：“刚路过御膳房，顺了两盒杏仁酥，你爱吃的。”

夏冬春接过来，指尖触到油纸的温热，轻轻“嗯”了一声。

养心殿的烛火燃得正旺，把金砖地映得发亮。

雍正捏着奏折的手指猛地收紧，明黄的封皮被掐出几道浅痕。

他抬眼看向阶下躬身侍立的苏培盛，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郁：“夏府那边，近来可有动静？”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忙把脑袋埋得更低，袍角几乎要扫到地面。

他早知道皇上迟早要问起夏贵人。

可这半月来夏冬春那边静得像口枯井，实在没什么“动静”好回禀。

“回、回皇上，”他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

“夏贵人……半月前动了回胎气，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御膳房送去的点心也剩了大半。”

“动了胎气？”雍正把奏折往案上一摔，瓷镇纸撞得一声脆响，“为何不报？”

“这……”苏培盛额角沁出冷汗，膝盖弯几乎要软下去。

“太医说不打紧，夏贵人也特意吩咐了，说不想叨扰圣驾，让奴才们都瞒着……”

“瞒着？”雍正猛地站起身，明黄常服的下摆扫过案几。

砚台里的墨汁晃出几滴，落在明黄奏章上洇开一小团黑渍。

他盯着苏培盛，眼底翻涌着怒意，却又掺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她夏冬春什么时候学会安分了？从前在御花园里见着只蝴蝶，都要遣人来报说‘与皇上的明黄朝服相映成趣’。“

”如今动了胎气，倒成了‘不想叨扰’？”

苏培盛不敢接话，只把脸贴在冰凉的青石砖上。

他是真看不懂夏贵人了。

当年这夏贵人刚进宫时，为了让皇上多瞧一眼。

都能穿着偏红的宫装在雪地里站半个时辰，就为了说句“臣妾的红衣裳，配得上皇上的龙袍”。

后来被华妃罚了，养伤时也天天让小太监在养心殿外晃悠，就盼着皇上能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