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60夏冬春

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沙沙地响。

床上的人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应。

雍正坐在床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才又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去。

翻墙落地时,他回头望了眼西厢房的窗。

那里依旧静悄悄的,却像揣着团暖烘烘的炭火,熨帖了他满脑子的焦躁。

这天下再大,政务再繁,终究是要护着些什么的。

比如眼前这方安稳,比如那隆起的腹里,即将到来的孩子。

翊坤宫的鎏金铜鹤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年世兰将手中的翡翠佛珠狠狠砸在紫檀木桌上,珠子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颗磕在金砖上,裂了道细纹。

“大理寺正卿?还兼任监察御史?他甄远道算个什么东西!”

她胸口剧烈起伏,护甲刮过桌面留下几道白痕,“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这才多久?竟爬到了正三品!“

”皇上这是明摆着打本宫的脸!”

颂芝跪在地上拾珠子,指尖被碎玉划出血珠也不敢作声。

窗外的蝉鸣聒噪得紧,年世兰猛地推开窗,见廊下侍立的小太监缩着脖子。

扬手就将窗台上的霁蓝釉笔洗砸了过去。

笔洗在青砖上绽成碎片,小太监“哎哟”一声瘫坐在地,额角淌下血来。

“滚!都给我滚!”年世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转身扑到软榻上,锦被被攥得皱成一团。

“还有甄珩!一个捐官出身的纨绔,竟连升三级!这是把年家的脸面踩在脚下碾!”

曹琴默来得时候,正撞见小太监被拖下去治伤,地上的血迹蜿蜒着绕开翊坤宫的门槛,像条暗红的蛇。

她提着裙摆跨进正殿,见年世兰正用银签子戳着盘中的荔枝。

雪白的果肉被戳得稀烂,汁水顺着签子滴在明黄色的锦垫上。

“娘娘这是何苦跟自己置气。”

曹琴默在榻边坐下,亲手为年世兰续上热茶,“荔枝性热,吃多了动火,仔细伤了身子。”

年世兰一把扫开茶盏,茶水泼在曹琴默的藕荷色宫装上,洇出大片深色。

“你倒会说风凉话!”她瞪着曹琴默,眼眶通红。

“如今碎玉轩的那位风头无两,昨日御花园赏荷,皇上竟亲自为她剥莲子!“

”满后宫的人都看着呢,我年世兰的脸都被丢尽了!”

曹琴默垂眸抚着湿衣,语气依旧温和:“娘娘息怒。皇上对甄氏不过是新鲜劲儿,您忘了去年的马常在?“

”不也宠了三个月就扔在冷宫了?”

“她能跟马常在比吗?”年世兰冷笑一声,指甲点着桌面。

“马常在的父兄不过是边关小将,甄远道现在是什么身份?监察御史!“

”专管风闻言事的差事!皇上这是要让甄家拿着刀子,架在年家脖子上!”

曹琴默的指尖微微一颤。

她昨夜收到哥哥曹鉴从宫外递来的消息,说甄远道上任第一日便查了户部三个粮仓。

其中两个是年羹尧的亲信在管。这哪里是升官,分明是雍正给了甄家一把尚方宝剑。

“娘娘,”曹琴默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

“您还记得去年秋狝,恒亲王二阿哥在围场走失的事吗?”

年世兰皱眉:“提那个干什么?不是说被狼叼走了吗?”

“当时负责看守二阿哥的侍卫,是年将军的远房表亲。”曹琴默的目光扫过门口,见颂芝正守在廊下。

“如今甄远道管着监察御史,若是有人翻出旧案,说二阿哥走失是侍卫玩忽职守……”

年世兰的脸色瞬间煞白。

二阿哥虽非嫡出,却是先帝比较疼爱的孙子,当年走失后先帝大病一场,至今提起还叹息不止。

若是被甄远道抓住这个由头,别说年羹尧的亲信,就是年家也要被牵连。

“那你说怎么办?”

年世兰攥住曹琴默的手,指节泛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着甄嬛爬到我头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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