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2夏冬春

柳竹心头一颤，明白了夏冬春的意图，低声道："奴婢这就去传话。"

夏冬春望向窗外，那片桃花开得正好。

可她知道，再美的花也终有凋零的一天。

年世兰现在春风得意，如日中天。

甄嬛也备受恩宠，但她夏冬春既然活下来了，就不会让她们好过。

"皇上不是喜欢看戏吗？"她轻声自语，"那我就演一出大戏给您看。"

夜深了，落云阁的烛火依然亮着。

夏冬春在灯下细细翻阅着柳竹偷偷带进宫的家书。

夏威的字迹力透纸背："...已联络御史台几位大人，年羹尧在西北贪墨军饷之事已有眉目...吾妹妹且安心养伤，来日方长..."

她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下，她脸上的表情既不像哭也不像笑，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腰间的疼痛又开始了，夏冬春习以为常地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吞下。

这是她哥哥花重金从西洋求来的麻沸散，据说用了一种叫洋金花制成。

药效渐渐发作，疼痛变得遥远。

夏冬春恍惚间想起入宫前的自己，那时她多么天真啊，以为凭着家世和美貌就能在宫中立足。

现在她才明白，后宫就是一座吃人的牢笼，要么成为猎人，要么沦为猎物。

落云阁的桃花开了第三回，夏冬春站在廊下，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

两年的时光，足够让夏冬春足够养精蓄锐准备。

"小姐，外头风大。"柳竹捧着狐裘过来，动作熟练地为她披上。

这两年，柳竹从夏府带来的丫鬟杨心成了夏冬春最贴心的左右臂膀，不仅精通药理，更懂得夏冬春的心。

她应该叫夏旻。

她再不是那个在御花园里追着蝴蝶跑的夏冬春了。

"我的药可备好了？"夏冬春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

那里有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每逢阴雨天就疼得她冷汗涔涔。

柳竹点头："按小姐的吩咐，今日的药减了曼陀罗的分量。"她顿了顿，"小姐真的决定要..."

"清醒的疼痛总比糊涂的活着好。"夏冬春打断她，眼神落在远处宫墙上的一抹残雪上。

这两年，她靠着洋金花，曼陀罗制成的药丸缓解疼痛，但也付出了代价。

时常恍惚的记忆，偶尔失控的情绪。

而现在，她需要清醒的自己。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夏冬春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步伐。

沉稳、规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的背脊瞬间绷直，手指掐进了掌心。

"是皇上。"柳竹低呼，眼中闪过惊慌，"小姐，我们..."

"关门。"夏冬春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现在，马上。"

柳竹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迅速转身将落云阁的大门紧紧关闭。

木门合上的瞬间，夏冬春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两年不见，雍正似乎更暴躁了些，眉间的川字纹更深了，但那股帝王气度丝毫未减。

门外，脚步声停了下来。

"这落云阁...住的是谁？"雍正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低沉而威严。

苏培盛连忙答道："回皇上，是夏常在...啊不，夏常在。就是两年前被年贵妃..."

"朕记得。"雍正打断他，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她...还活着？"

夏冬春贴在门后，听到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活着？当然活着，而且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回皇上，夏常在一直在养伤，太医说..."苏培盛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

这咳嗽是夏冬春故意发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的人听见。

她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然后虚弱地对柳竹说："无妨...老毛病了...别惊扰了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