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入我相思门59 博尔济吉特

雍正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三年前你跳湖那晚，朕在湖边站到天明。"

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锤，"那种滋味，朕不想尝第二次。"

额林珠鼻尖一酸。

她记忆中的雍正从不会示弱，更不会承认自己的脆弱。

此刻这个抚摸她脸颊的男人，陌生得让她心尖发颤。

"可是朝臣们..."

"朕是皇帝。"雍正打断她，语气重新变得强硬，"朕说阿曜体弱需要在园子将养，谁敢多嘴？"

这熟悉的专制口吻反而让额林珠安心了些。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雍正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虎口。

"我还是怕..."她小声说。

"怕什么？"

"怕阿曜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额林珠望向远处玩耍的儿子，"怕那些规矩束缚了他的天性，怕宫里的勾心斗角伤了他的纯真..."

雍正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朕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无用的父亲？"

额林珠哑然。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所有的担忧都建立在同一个假设上——雍正会像对待其他皇子那样，将阿曜丢给嬷嬷太监，严加管教。

"朕会亲自教导阿曜。"雍正松开手，语气缓和下来，"骑射、读书、理政...朕一样样教给他。至于那些虚礼，不想学便不学。"

这番话若是让朝中那些老学究听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额林珠怔怔地看着雍正，突然发现他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添了几丝白发。这三年来，他是不是也过得不好？

"那...我还能行医吗？"她鼓起勇气问。

雍正挑眉："朕记得某人说过，要当天下第一女医师。"

这是她刚入雍亲王府时的豪言壮语，没想到他还记得。

额林珠心头一热，却听雍正继续道："不过只能在园子里看诊，不许到处乱跑。"

"胤禛！"她忍不住用了旧称。

雍正眸色一深，突然倾身靠近："再叫一次。"

额林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要起身，却被雍正一把拉回怀里。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龙涎香和墨香，瞬间唤醒了她身体深处的记忆。

"朕准你在园子里设医馆，再让太医院拨几个太医给你打下手。"

他在她耳边低语，"作为交换，你每月要进宫请安三次。"

这个距离太危险，额林珠能清晰地数清他的睫毛。

她想后退，腰却被牢牢扣住。

"两次。"她讨价还价。

"四次。"

"你！"

雍正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逗你的。三次，不许再少。"

额林珠突然意识到，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像寻常夫妻般说话。

没有君臣之别，没有剑拔弩张，只有最普通的亲密与调侃。

"那阿曜的启蒙..."

"朕说了，亲自教。"雍正松开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不过得先给他找个伴读。富察家那孩子不错，性子稳当..."

额林珠心头一跳。

富察家的是……如今宫里最得宠的世家子弟。雍正这话，莫非是...

"别多想。"雍正仿佛看透她的心思，"

朕只是觉得他们年纪相仿。阿曜的身份，朕自有安排。"

这句话意味深长。额林珠不敢深思其中含义，只是轻轻点头。

远处传来阿曜的呼唤声："爹爹！额娘！快来看我抓的蚂蚱！"

雍正转身望去，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来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伸手，"一起？"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掌心，镀上一层金边。

额林珠犹豫片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