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入我相思门41 博尔济吉特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

雍正手中的密折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几乎要被捏断。

他的指节泛白，眼中怒火与某种更深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先夫去世，婆家容不下。"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密报上的话，声音低沉得可怕。

"她就这般厌恶朕，宁愿纵火烧宫，也要逃离朕？"

殿内侍立的太监们大气不敢出，连苏培盛都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好一个'先夫'！"雍正突然将密折狠狠摔在地上，"朕还活着，她就敢咒朕死？！"

折子落地发出清脆声响，惊得门外侍卫探头查看。

苏培盛连忙挥手示意无事，弯腰去捡那已经变形的密折。

"皇上息怒..."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将折子放回御案，"荣贵妃娘娘想必是一时糊涂..."

"糊涂？"雍正冷笑，"她清醒得很！从广州到金陵，改头换面，开绣坊营生——这是早有预谋！"

殿门轻响，怡亲王胤祥未经通报就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奏折和雍正铁青的脸色，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

"皇兄又收到荣贵妃的消息了？"胤祥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雍正冷冷扫他一眼："你早知道她会逃？"

"臣弟只猜到她会离开紫禁城。"胤祥抿了口茶，"但没想到她连广州都待不住，又跑去了金陵。"

"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雍正眯起眼睛，"莫非...你暗中相助？"

胤祥放下茶盏，坦然迎上兄长的目光："臣弟只帮过她出宫，之后的路是她自己选的。"

他顿了顿，"皇兄，强扭的瓜不甜。"

"朕是皇帝！"雍正猛地拍案，"天下万物，莫非王土！她凭什么逃？"

"就凭她是额林珠。"胤祥轻声道，"科尔沁草原上的鹰，从来不会甘心做笼中鸟。"

雍正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渐渐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转身走向窗边，望着院中那株已经开始落叶的梧桐。

"朕待她不薄..."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胤祥走到兄长身旁，难得收起玩笑神色："皇兄，您待她好，可您待别人也好。"

雍正皱眉："什么意思？"

"莞妃、齐妃、年妃..."胤祥数着，"您左一个右一个，左拥右抱的。蒙古女子天生飒爽，最恨与人分享爱人。更何况..."

之前太祖遣返回草原那位可不就是这样，对太祖是情有独钟，可是后宫始终是不适合。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雍正一眼，"您和荣贵妃相处如此之久，难道还不知她的性子吗？"

雍正沉默良久，突然苦笑："朕是皇帝，却连一个女子的心都留不住。"

这句话里透出的疲惫与脆弱，让胤祥都怔了怔。

他从未见过兄长这般模样——那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令百官胆寒的帝王，此刻竟像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

"皇兄若真在意她，何不..."胤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何不什么？放她自由？"雍正冷笑，"朕给过她机会！可她宁愿咒朕死，也要逃！"

胤祥暗自叹息。

他太了解这两个人了——一个骄傲如草原雄鹰，一个固执似磐石不移。这样的两个人，注定要互相伤害。

"传旨粘杆处，"雍正突然转身，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加派人手前往金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胤祥心头一紧："皇兄！"

雍正抬手制止他："朕意已决。"

待胤祥告退后，雍正独自站在空荡的殿中，目光落在墙上那幅额林珠的画像上。

画中的她穿着蒙古服饰，笑容明媚如草原上的阳光。

他伸手轻抚画中人的脸庞，眼中怒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楚。

"为什么...非要离开朕..."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金陵城中，额林珠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黄金打造的笼子里，笼外站着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用钥匙将笼门一道道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