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明月高悬不独照我28 宜修

当夜，雍郡王府。

烛火摇曳，胤禛与宜修对坐，桌上摊开着荣王府的密档。

“德妃临死前的话，你听到了吗？”宜修轻声道，“她说……太皇太后还换了别的皇子。”

胤禛眸光一沉：“你是怀疑……？”

宜修点头：“八阿哥胤禩，或许……也不是良妃亲生。”

胤禛指尖一顿，眼中寒光闪过：“若真如此，那这盘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

乔行知立于暗处，手中握着一封刚从崔公公房中搜出的密信，信上只有一行字：“龙凤佩现，真相大开，务必在康熙驾崩前，杀四阿哥与宜修。”‌

落款——‌“太皇太后”‌。

乔行知瞳孔骤缩。

太皇太后……不是已经死了吗？

承乾宫的殿门在宜修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燃着浓重的药香，混合着沉水香的气息，让本就压抑的空间更添几分窒息感。宜修低垂着眼帘，规规矩矩地向软榻上的佟贵妃行礼。

"臣女觉罗宜修，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佟贵妃的声音虚弱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宜修缓步上前，在距离软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她能感觉到贵妃的目光如刀般在自己脸上逡巡，那视线中夹杂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真像......"佟贵妃忽然轻叹一声，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佛珠，"尤其是这眉眼，和你娘当年一模一样。"

宜修心头一跳。她自幼丧母，对母亲的记忆早已模糊，只从老仆人口中听说过母亲云氏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此刻听佟贵妃提起，她不由得微微抬眼，正对上贵妃复杂的目光。

"你娘当年在闺阁时，一首《长恨歌》惊动翰林院，连先帝都赞她'才冠须眉'。"佟贵妃的目光飘向远处，仿佛陷入回忆，"那时多少王孙公子为她倾倒，连新科状元都甘愿为她提鞋研墨。"

宜修注意到贵妃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佛珠，指节都泛出青白色。

"可她偏偏......"佟贵妃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偏偏看上了荣亲王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佛珠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线绳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宫女们慌忙跪地收拾，佟贵妃却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宜修的脸，眼中翻涌着宜修看不懂的情绪。

"娘娘当心身子。"一旁的嬷嬷连忙递上新的佛珠，却被贵妃挥手挡开。

"本宫今日叫你来，是要给你一桩好姻缘。"

佟贵妃从枕边取出一个鎏金匣子，指尖轻轻抚过匣面上精致的缠枝花纹，"本宫向万岁爷求了恩典，要立你为嫡福晋。"

匣盖掀开，一对赤金缠丝镯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宜修瞳孔微缩——这对镯子她前世见过，是年世兰封侧福晋时康熙赐下的！如今竟要给她？

"娘娘厚爱，臣女恐怕......"宜修后退半步，声音平静却坚定，"担不起这般殊荣。"

"你以为本宫在和你商量？"佟贵妃猛地咳嗽起来，帕子上溅了星点血红，她却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云氏的女儿，就该配乌雅氏的儿子！这是天意，是报应！"

宜修心头一震。报应？什么报应？她正欲开口，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