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93
雍正放完话,走出宫门口。越想越气,闭眸。
他的亲生母亲要伤害他爱的人。
他还不能反抗了?
去而复返。
雍正踏入寿康宫时,殿内檀香缭绕,太后乌雅氏正闭目捻着佛珠,仿佛早料到他会来。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他行礼如仪,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太后缓缓睁眼,目光锐利:“皇帝今日来,是为那盒胭脂?”
雍正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皇额娘既然清楚,何必再问?”
太后手中佛珠“啪”地砸在案上:“哀家还没死呢!你就为了个狐媚子来兴师问罪?!”
帝王负手而立,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儿子今日来,只想问皇额娘一句——若文鸳出事,您觉得老十四还能不能安稳做他的抚远大将军?”
太后猛地站起身,凤冠上的东珠剧烈摇晃:“你敢威胁哀家?!”
“是提醒。”雍正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折扔在案上,“西北军报,恂郡王上月私调三千精兵围猎,按律……当削爵。”
太后指尖颤抖着翻开折子,果然见末尾盖着年羹尧的印鉴。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却凄厉如鸦啼:“好啊!哀家养的好儿子!为了个女人,连亲弟弟都要杀?!”
“儿子不会杀他。”雍正俯身拾起滚落的佛珠,慢条斯理地缠在掌心,“但若文鸳少一根头发,朕就断老十四一条胳膊——您说,他是左臂使弓更顺手,还是右臂挥刀更利落?”
佛珠绳骤然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了满地。
太后踉跄跌坐回榻上,保养得宜的面容瞬间苍老十岁:“你恨哀家偏疼老十四,何必拿个女人作筏子?”
“偏疼?”雍正忽然轻笑,“当年儿子染天花被挪去冷宫,您隔着宫墙对老十四说‘别靠近晦气’——这话,朕记了三十年。”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太后瞳孔骤缩,竟不敢直视帝王的眼睛。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人早已不是那个跪在永和宫外求一碗姜汤的少年,而是真正执掌生杀的九五之尊。
承乾宫内,文鸳被雷声惊醒,却见雍正浑身湿透地站在床前。
“皇上?”她慌忙去摸他冰凉的手,“出什么事了?”
帝王突然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文鸳怔住,因为他向来克制的呼吸此刻竟带着颤:“朕不会让任何人伤你……谁都不行。”
她敏锐地嗅到他衣襟上的檀香混着血腥气——那是太后常年礼佛的香气。
三日后,太后“突发头风”免了六宫请安。
皇后去侍疾时,隐约听见内室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太后嘶哑的怒吼:“滚出去!”
同日,恂郡王府收到八百里加急密旨,责令其即刻交还兵符回京述职。
裕嫔在储秀宫宫摔了最爱的翡翠屏风:“本宫竟小瞧了那贱人!”
安陵容默默烧掉刚绣好的“文”字咒偶,对镜练习起文鸳式的娇笑。
雨过天晴时,文鸳在御花园“偶遇”皇后。
“妹妹好手段。”皇后盯着她腕上新得的和田玉镯——那是太后珍藏二十年的嫁妆。
文鸳抚了抚鬓边金凤步摇是太后所赐,笑得天真烂漫:“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忠君侍上呀。”
远处传来太监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皇后眼睁睁看着那个从来冷漠自持的帝王,竟当众弯腰替文鸳系紧披风带子,甚至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掐着手心在袖中重若千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