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15

"住口！"年世兰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文鸳肉里，"你怎敢...怎敢拿世芍说事！"

文鸳轻轻拂开她的手："妹妹若有法子，让二小姐脱了罪籍呢？"她压低声音，"虽不能恢复年家荣光，但至少...不必在边关受苦。"

年世兰眼中的怒火渐渐化作惊疑："你...你有这等能耐？"

"妹妹没有。"文鸳莞尔一笑，"但皇上有。"她忽然凑近年世兰耳边，"只要姐姐肯帮个小忙..."

窗外风雪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年世兰盯着文鸳看了许久，突然冷笑："原来如此。你是要拿世芍要挟本宫？"

文鸳惊讶地掩口："姐姐这话说的...妹妹分明是雪中送炭。"她起身走到多宝阁前，指尖抚过积灰的瓷器，"听说当年敦亲王谋反前，曾给姐姐送过一尊白玉观音？"

年世兰脸色大变。

"姐姐别紧张。"文鸳转身时，脸上仍带着天真笑意，"妹妹只是好奇，那观音像里藏的密信...姐姐可还留着？"

殿内死一般寂静。年世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文鸳耐心地等着，直到咳声渐止，才递上一方绣着梨花的帕子。

"你...你是皇上派来试探本宫的？"年世兰声音嘶哑得可怕。

文鸳摇头："是妹妹自己想知道。"她忽然压低声音，"敦亲王余党近日在江南蠢蠢欲动，皇上为此夜不能寐。若姐姐能交出那密信..."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二小姐的赦免令，明日就能出六百里加急。"

年世兰死死攥着被角，指节发白："本宫若说不呢？"

文鸳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床边："这是宁古塔来的家书。二小姐手腕上...如今戴着铁镣。"她起身欲走，"姐姐慢慢考虑。"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世芍最怕疼，当年学女红时连针扎都要哭半天..."

文鸳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鎏金小盒："都统夫人说，二小姐现在每日要磨三十斤麦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半片断裂的指甲，"这是她托人带给姐姐的。"

年世兰如遭雷击。她认得那指甲上淡粉的蔻丹——去年世芍及笄礼时，她亲手为妹妹染的。

"那个披甲人..."文鸳俯身轻语，"姓完颜，是宁古塔有名的虐妻之徒。"她指尖划过盒中指甲，"前头三个妾室，一个投了井，两个被活活打死。"

床榻上的女人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咳嗽，一口鲜血溅在素帕的芍药花上。颂芝哭着去扶，却被年世兰一把推开。

"你想要什么？"她染血的嘴唇颤抖着，"那尊观音像早被皇上砸了..."

文鸳不慌不忙地拧了块热毛巾，替她擦拭指尖："妹妹听说...二小姐左肩有块蝴蝶胎记？"她突然压低声音，"若被充入军营为妓，这样的标记..."

"畜生！"年世兰突然暴起，指甲在文鸳脸上刮出血痕，"你们怎么敢——"

"姐姐别急。"文鸳舔掉颊边血珠，反而笑了，"昨日江南织造进贡的二十匹云锦里..."她从袖中抽出一纸公文，"恰好夹着份空白赦令。"

年世兰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她熟悉的朱砂票拟——只需填上年世芍的名字，就能将人从贱籍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