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歌126：得寸进尺

无心明显感觉到萧羽的心情都愉悦了几分，至少对着他不再是那副快要伪装不下去的假笑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萧羽，询问道：“赤王殿下，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萧羽点头道：“当年瑾仙公公拜访寒山寺，我哭着闹着让他带我一同前去。你们饮酒畅谈的时候，我就在边上。”

“胡说。”无心笑道，“明明是饮茶。”

“我是那日负责倒酒的侍童，你们背着忘忧大师把壶里的茶换成了酒，这个事还是我干的。”萧羽冷哼一声。

陆知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片刻后，无心十分有眼力见地提出要在赤王府四处逛逛，萧羽让侍从带着他离开了正厅，又让正厅中的侍从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正厅，只剩陆知瑾和萧羽两个人。

萧羽不自在地端坐在那里，一会儿理了理外袍，一会儿拂一拂衣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后来去教坊三十二阁找过你，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

“魔教进犯北离的时候，我在雪月城闭关，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那几年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陆知瑾回道。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你别用这套哄我。”萧羽那冷飕飕的视线瞥向她，“萧楚河的母亲死的时候，他也告诉我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陆知瑾歪了歪脖子，无奈一笑：“我是真的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这不是回来了吗？”

“既然回来了，也一次都没来过。”萧羽怒道，“你说会一直在我这一边，可如今你也和小时候那些人一样，都喜欢萧楚河！”

“我会赢他的，总有一天，我会赢他的！”萧羽突然起身来到陆知瑾身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中带着偏执，“你不准喜欢他！”

陆知瑾并没有挣开萧羽禁锢住她的双手，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视线：“喜欢……你管得有点宽了吧。”

管得宽？

萧羽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怒火。

“教坊三十二阁不会支持萧瑟，我也不会帮任何人夺位，我要的，只是在夺位的过程中不要伤及性命，无论是你还是萧瑟。”陆知瑾看向萧羽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同时，我也不希望有人为了夺位酿下大错。”

原本憋着气的萧羽，在听见她最后一句话时，表情僵硬一瞬，眼神下意识瞥向另一边，避开了陆知瑾的视线。

陆知瑾将萧羽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不希望她知道，也不希望何昭月他们知晓他做的那些事。

他在害怕。

既然害怕，就有挽回的余地。

陆知瑾正欲开口劝说，却见萧羽握住她双臂的手骤然捏紧。

“我不甘心。”

萧羽歪头看向她，眯了眯眼睛，眸光锐利，嘴角扯出一丝晦暗不明的笑，语气平淡，却像淬了冰一般：“如果你没有带走我的母妃，按照父皇对她的喜爱程度，萧瑟的母亲死后，我的母妃就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不是所谓的病逝于后宫的宣妃，而我，明明该是这皇城中最受宠、最尊贵的皇子。”

陆知瑾呼吸一滞，微微睁大眼睛，纤长的睫羽倏地一颤，她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出声。

萧羽他知道了吗？

陆知瑾还愣愣地盯着他，隐约看见那垂下的眼眸中氤氲着水雾，显得孤寂又脆弱。

“陆知瑾，儿时你每次的陪伴，还有安慰我的那些话语，是因为心怀愧疚，还是你也觉得我像个可怜虫呢？”

身侧的双手得寸进尺地收紧，萧羽的身形高大，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怀中。

陆知瑾用力地抿了抿唇，仍然没有说话。

下巴搭在她的颈窝那一刻，脸上的凄楚之色随之烟消云散，那双阴鸷的眼眸带着几分极端的痴狂，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