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养心殿内，乾隆面色铁青，御案上摊开着一份弹劾如懿的奏折。进忠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角余光瞥见李玉焦急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废后之风，已然刮起。
“你们都退下。”乾隆忽然开口，声音冷硬，“进忠留下。”
李玉担忧地看了进忠一眼，躬身退出。殿内只剩君臣二人，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进忠，”乾隆指尖敲击着奏折，“朕听说，你与皇后宫中往来甚密。”
进忠心中一凛，跪地恭敬道：“皇上明鉴，奴才只是按例当差，不敢与任何宫室往来过密。”
乾隆冷哼一声：“最好如此。朕知道你们这些奴才最会看人下菜碟，但若是让朕发现有人结党营私...”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奴才万万不敢。”进忠叩首，背后已然沁出冷汗。
退出养心殿，进忠立刻寻了个由头来到御花园假山后。林晓早已等在那里，面色凝重。
“皇上果然起疑了。”进忠低声道，“废后之事，恐怕就在这几日。”
林晓蹙眉：“比历史上早了半年有余。定是有人暗中推动。”
“除了魏嬿婉，还能有谁？”进忠冷笑，“她如今圣眷正浓，又得了太后青眼，自然迫不及待要扳倒如懿。”
林晓沉吟片刻：“我们不能直接阻止废后，但可以设法减轻对如懿的处罚。记得历史上如懿被废后幽居冷宫，受尽折磨。若是能让她保住份位，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谈何容易！”进忠摇头，“皇上正在气头上，谁劝谁倒霉。”
林晓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明劝不行，可以暗助。我听说江南水患，皇上正为此烦心？”
进忠一愣：“确有此事。但与水患何干？”
“皇上最重名声，尤其在意史书记载。”林晓娓娓道来，“若此时废后，难免被后世诟病薄情。但若有人能提出一个既全了皇上颜面，又全了夫妻情分的法子...”
进忠恍然大悟：“你是说...”
三日后，乾隆在养心殿召见几位心腹大臣，商议废后之事。进忠奉命在旁伺候，垂眸掩去眼中精光。
大臣们纷纷附和废后，唯有大学士刘统勋犹豫道：“皇上，皇后娘娘虽有过失，但贸然废后恐引起朝野非议。不如暂保留后位，让娘娘在翊坤宫静思己过...”
乾隆面色不豫：“皇后失德，岂能姑息！”
就在这时，进忠“恰好”为乾隆斟茶，状似无意地低语：“奴才听说江南百姓感念皇上仁德，正在修建长生祠呢...”
乾隆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思索之色。进忠立刻噤声垂首，退到一旁。
次日，乾隆下旨：如懿保留后位，但交出册宝，迁居翊坤宫思过，非诏不得出。
旨意传到翊坤宫时，如懿正对镜梳妆。她听完旨意，手中玉梳“啪”地一声落地，碎成两段。
“娘娘...”惢心担忧地上前。
如懿摆摆手，面色苍白却强自镇定：“本宫知道了。替我谢恩。”
进忠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前世的如懿也是这般骄傲，哪怕被打入冷宫也不肯低头。而这一世，至少她保住了后位，保住了最后的尊严。
是夜，进忠悄悄来到翊坤宫。如懿屏退左右，直视着他：“为何帮本宫？”
进忠躬身道：“奴才只是尽本分。”
如懿冷笑：“好一个尽本分。进忠，你与魏嬿婉的那些勾当，当真以为本宫不知？”
进忠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娘娘言重了。奴才...”
“不必辩解。”如懿打断他，“本宫不管你所图为何，今日这份情，本宫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必当偿还。”
走出翊坤宫，进忠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如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早已看透他与魏嬿婉的关联。幸而这一世有林晓相助，否则...
想到林晓，进忠心中一紧。近日魏嬿婉对林晓越发亲近，时常召她说话赏赐，看似亲密无间，但以魏嬿婉的性子，恐怕没安好心。
果然，几日后魏嬿婉召见进忠，笑吟吟道：“进忠公公，本宫听说你与林薇姑娘很是投缘？”
进忠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赔笑：“娘娘说笑了，奴才只是与林姑娘同在御前当差，多有接触罢了。”
魏嬿婉把玩着手中的翡翠念珠，状似无意道：“本宫看林薇聪明伶俐，想认她做个干妹妹。日后在宫中也好互相照应，公公以为如何？”
进忠背后冒出冷汗。魏嬿婉这是要拉拢林晓，若是拒绝，必然引起怀疑；若是答应...
“这是林姑娘的福气。”进忠强笑道，“只是不知林姑娘意下如何？”
魏嬿婉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本宫就做主了。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就在永寿宫行认亲礼吧。”
进忠退出永寿宫，立刻找到林晓，将事情告知。
林晓听罢冷笑：“她这是要把我绑在她的船上。若认了这门亲，日后她出了什么事，我也脱不了干系。”
“那该如何是好？”进忠焦急道，“若是拒绝，她定然起疑；若是答应...”
林晓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答应，为什么不答应？这可是个好机会。”
进忠愕然：“机会？”
“接近她，取得信任，才能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林晓眼中闪过锐光，“况且，我正愁没有机会给她送份‘大礼’呢。”
三日后，永寿宫张灯结彩，魏嬿婉大摆宴席，正式认林晓为“干妹妹”。宫中嫔妃大多前来道贺，就连太后也赏了脸面。
宴至半酣，魏嬿婉拉着林晓的手，亲热道：“好妹妹，日后在这深宫中，我们姐妹要同心同德，互相扶持。”
林晓故作感动：“娘娘厚爱，妹妹愧不敢当。妹妹备了份薄礼，望姐姐笑纳。”
她呈上一个精致的锦盒。魏嬿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尊送子观音像，雕工精美，玉质温润。
“听说姐姐一直盼望子嗣，”林晓轻声道，“这尊观音是妹妹家中祖传，颇为灵验。望姐姐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子。”
魏嬿婉大喜过望。她最在意的就是子嗣，如今见林晓如此“贴心”，顿时卸下大半心防。
只有进忠注意到林晓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