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明
厢房内，石昊与火灵儿紧紧相拥，泪水交织，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深情在空气中弥漫。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定格成永恒。石昊贪婪地凝视着火灵儿泪眼婆娑的脸庞，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容颜刻入灵魂深处。火灵儿则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那双重新焕发光彩的眼眸带来的巨大安全感，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坏胚……你真的……真的能看见了？”火灵儿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中依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梦幻感，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石昊的眼睑，感受着那温热的、真实的触感。
“嗯！真的！灵儿，你看！”石昊咧嘴一笑，笑容灿烂得如同拨云见日的阳光。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声音带着孩子般的雀跃，“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窗户！窗外的柳树！还有……你！我的灵儿！真好看！比以前还要好看一万倍！”
火灵儿被他直白的夸赞羞得脸颊绯红，心中却甜如蜜糖，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嗔道：“油嘴滑舌！就会哄人！”
“天地良心！句句属实！”石昊信誓旦旦，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
“砰——！”
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力道之大，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石头！灵儿！姐给你们送药来了！新鲜出炉！趁热……喝……”
马小桃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赤红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脸上带着她标志性的、大大咧咧的笑容。然而，她的话音，在看清房间内景象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赤红的眼眸猛地瞪大！瞳孔剧烈收缩！如同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她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直直地砸落在地！滚烫的药汁四溅！瓷片碎裂！浓郁的苦涩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但马小桃对此毫无反应！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地钉在石昊的脸上！
更准确地说，是钉在石昊那双……明亮如星！深邃如海！正带着笑意和一丝促狭望向她的……眼睛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马小桃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门口！嘴巴微张，保持着刚才说话的口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赤红的眼眸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如同火山爆发前兆般的……狂喜？！
“姐？”石昊看着马小桃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认识了？还是……被弟弟我的帅气迷晕了？”
“啊——！！！”
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混合着狂喜、激动、难以置信的尖叫！如同惊雷般从马小桃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之高亢！之尖锐！震得窗棂都在嗡嗡作响！
“眼睛！眼睛！石头！你的眼睛！！”马小桃如同疯了一般！赤红的眼眸瞬间被泪水淹没！她猛地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一把推开还依偎在石昊怀里的火灵儿（火灵儿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捧住石昊的脸颊！手指颤抖着！用力之大，几乎要把石昊的脸捏变形！
“眼睛！真的是眼睛！不是假的！不是做梦！！”马小桃的脸几乎要贴到石昊脸上！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他那双重获光明的眼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她激动到变调的声音，“能看见了？！真的能看见了？！不是骗我的？！啊？！说话啊！臭小子！是不是真的能看见了？！”
“姐！姐！轻点！轻点！脸要捏碎了！”石昊被她捏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更加灿烂，眼中也泛起一丝水光，“是真的！姐！我能看见了！真的能看见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马小桃再次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她猛地松开手，却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激动得无法自持！她一把将石昊狠狠搂进怀里！双臂如同钢箍般死死勒住！力道之大，勒得石昊差点喘不过气！
“臭小子！臭小子！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马小桃一边哭一边骂，一边用力捶打着石昊的后背（力道依旧没控制好），“你个混蛋！让你逞能！让你挖眼睛！你知道姐有多担心吗？！你知道姐每天看着你那破布条心里有多难受吗？！啊？！你个没良心的！现在好了！好了！终于好了！呜呜呜……”
她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哭得像个孩子。那是一种压抑了太久、骤然释放的狂喜和……后怕！是姐姐对弟弟最深切的担忧和最纯粹的疼爱！
石昊被勒得生疼，后背也被捶得咚咚响，但他没有挣扎，反而反手紧紧抱住了马小桃。他感受着姐姐剧烈颤抖的身体和滚烫的泪水，心中充满了温暖和酸涩。他知道，这段时间，姐姐看似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其实心里比谁都担心他。
“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石昊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马小桃猛地抬起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石昊的眼睛，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石昊的眼皮，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看得见吗？这是几？”
石昊哭笑不得：“姐！我不是刚复明！我是重获光明！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手！不是几！”
“哦哦！对！对！”马小桃破涕为笑，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看得见就好！看得见就好！哈哈！我弟弟的眼睛好了！我弟弟又能看见了！哈哈哈！”
她兴奋地拉着石昊转圈圈，力气大得差点把石昊甩出去：“走！石头！跟姐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弟弟的眼睛好了！让那些王八蛋都看看！我马小桃的弟弟！又回来了！哈哈哈！”
火灵儿站在一旁，看着激动得如同孩子般的马小桃和一脸无奈又宠溺的石昊，琥珀色的眼眸中也盈满了笑意和泪水。她走上前，轻轻挽住石昊的另一只胳膊，柔声道：“小桃姐，你慢点，别把坏胚转晕了。”
“晕什么晕！他好着呢！”马小桃豪气地一挥手，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抓着石昊的胳膊，仿佛怕他跑了似的，“灵儿！走！我们带石头去海神阁！去演武场！去史莱克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弟弟！石昊！眼睛好了！以后谁再敢说他瞎！姐烧死他！” 她兴奋地拉着石昊转圈圈，力气大得差点把石昊给甩出去！
石昊看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姐姐，又看看身边温柔浅笑的火灵儿，感受着双臂传来的、截然不同却同样温暖的力道，心中被巨大的幸福填满。
失明的黑暗已成过往。
重获的光明照亮前路。
而这一路，有她们相伴。
足矣。
“好！姐！灵儿！我们走！”石昊朗声笑道，声音中充满了久违的意气风发，“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石昊！回来了！”
阳光正好，笑声朗朗。马小桃一手拉着石昊，一手叉腰，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出厢房！火灵儿挽着石昊的另一只胳膊，笑靥如花。石昊被两个女人“挟持”着，脸上带着无奈又幸福的笑容，重获光明的眼眸中，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和……那两张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如同骄阳般灿烂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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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昊复明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史莱克学院和唐门掀起了滔天巨浪！狂喜的浪潮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穆恩、玄老、言少哲、蔡媚儿等宿老闻讯赶来，苍老的眼眸中闪烁着欣慰与激动，看着石昊那双重焕光彩、深邃如星的眼眸，感慨万千。霍雨浩、王冬儿（唐舞桐）、贝贝、徐三石、和菜头、江楠楠、唐雅、萧萧、南秋秋……史莱克七怪与伙伴们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贝贝和徐三石两个大男人甚至红了眼眶，霍雨浩的精神探测反复扫过石昊的眼睛，确认那磅礴的生命力和清晰的灵魂波动，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喜悦。南秋秋更是激动得又哭又笑，差点又要扑上去要签名。
莫道依旧沉默地站在人群外围，银灰色的眼眸扫过石昊那双眼睛，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随即恢复平静，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喧嚣过后，石昊婉拒了众人设宴庆祝的提议。他牵着火灵儿的手，回到了海神阁的静室。他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来适应这失而复得的光明，来……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以及……他身边这个，用生命守护他、等待他的女子。
数日后。
海神阁。
石昊推开静室的门，走了出来。
门外等候的火灵儿闻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瞬间亮起，随即……闪过一丝惊艳！
眼前的石昊，已然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沾染过无数血与火的银铠白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银丝暗绣的世家公子长袍。袍色是温润的月白，质地如云似雾，流淌着淡淡的光泽。袍身上，以极其精妙的银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真龙腾云、麒麟踏火、凤凰涅槃等瑞兽图案！纹理繁复而内敛，华贵却不张扬。一头乌黑的长发不再束成高马尾，而是如瀑般披散在肩头，衬得他原本就俊朗无俦的面容，更添几分世家贵胄的雍容与疏离。唯有那双眼睛，深邃如渊，流转着洞察世事的智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昭示着他绝非寻常纨绔。
“坏胚……”火灵儿看得有些呆了，脸颊微红，轻声唤道，“你……这身打扮……”
石昊微微一笑，眼眸中倒映着火灵儿的身影，带着一丝温柔和促狭：“怎么？不好看？”
“好看！”火灵儿用力点头，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公子！”
石昊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走吧，灵儿。陪我去见个老朋友。”
“老朋友？”火灵儿好奇地眨眨眼，“谁呀？”
“去了就知道了。”石昊卖了个关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了海神阁，步入了繁华喧嚣的史莱克城。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魂导车辆的鸣笛声交织成曲，孩童的嬉笑声清脆悦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花草的芬芳、以及……一种名为“生活”的、鲜活而蓬勃的气息。
石昊牵着火灵儿的手，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不再需要火灵儿的指引，武道天眼流转，清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双眼睛，曾洞穿虚妄，直视本源，睥睨九天十地，见证过最惨烈的厮杀，最辉煌的荣耀，也承受过最深沉的黑暗。而此刻，它们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新奇的专注，凝视着这平凡而热闹的市井百态。
他看到街边热气腾腾的包子铺，白胖的包子在蒸笼里冒着诱人的白气；他看到糖画艺人灵巧的手腕转动，金黄的糖浆流淌出栩栩如生的飞鸟走兽；他看到杂耍艺人喷吐着火龙，引来阵阵喝彩；他看到年轻的魂师情侣在饰品摊前挑挑选选，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一切，都如此生动！如此鲜活！如此……充满烟火气！
“坏胚，你看！糖葫芦！”火灵儿兴奋地指着路边一个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我要吃那个！”
石昊莞尔一笑，眼眸中满是宠溺：“好。”他拉着她走过去，掏钱买了两串最大最红的。火灵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像只餍足的小猫。
石昊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中一片柔软。他轻轻拂去她嘴角沾着的一点糖渣，动作轻柔。征战一生，血染诸天，儿女情长于他而言，曾是奢侈的梦境，是火桑林里短暂而刻骨的温暖，是界海边缘绝望的守护。他习惯了刀光剑影，习惯了生死搏杀，习惯了背负苍生。像这样，牵着爱人的手，漫步在阳光下的街市，吃着最普通的糖葫芦，感受着最平凡的幸福……对他而言，是比登临仙帝位更难得的……安宁。
“灵儿……”石昊轻声唤道。
“嗯？”火灵儿含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应着。
“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好不好？”石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和……一丝深藏的疲惫。
火灵儿微微一怔，随即用力点头，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每天都这样！我陪着你！吃糖葫芦！逛街！看热闹！再也不分开了！”
石昊笑了，星河流转的眼眸中漾开温暖的光晕，仿佛驱散了万古的寒霜。他握紧了她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两人继续漫步。
火灵儿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石昊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她看中了一个镶嵌着蓝色水晶的发簪，石昊二话不说买下，亲手为她簪在发间，引来她羞涩又甜蜜的笑容。她闻到烤鱼的香气走不动道，石昊便陪她坐在路边小摊，看着她吃得满嘴流油，眼中满是笑意。她看到新奇的小玩意儿，石昊便耐心地陪她挑选，听她叽叽喳喳地讲解。
石昊静静地陪着，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他不再去想那未见的“老友”，不再去想九天十地的纷争，不再去想安澜俞陀的威胁。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只有这温暖的阳光，这喧嚣的街市，这……触手可及的幸福。
“坏胚，你看那边！”火灵儿忽然指着前方一个捏面人的摊位，兴奋道，“捏得好像我们哦！”
石昊抬眼望去。只见那摊主手指翻飞，彩色的面团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很快便捏出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一个白衣胜雪，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虽然细节有点粗糙）；一个红衣似火，笑容明媚，眼神灵动！正是他和火灵儿的模样！
“老人家，这两个面人，我们要了。”石昊走上前，温声道。
“好嘞！公子好眼力！”摊主笑呵呵地将两个面人递过来。
石昊接过，将那个红衣的小面人递给火灵儿，自己则拿着那个白衣的。他低头看着手中这个小小的、有些粗糙的“自己”，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征战一生，威震诸天，到头来，在这市井小贩手中，也不过是一团彩色的面团。这念头，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失落，反而生出一种奇特的……释然。
“灵儿，”他举起手中的小面人，对着火灵儿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看，这个‘坏胚’，像不像我？”
火灵儿看着他那促狭的笑容，再看看手中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脸颊微红，嗔道：“不像！这个‘坏胚’哪有你坏！”
“哈哈哈！”石昊开怀大笑！笑声爽朗，带着久违的轻松和畅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火灵儿看着他开怀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眸中也盈满了笑意和幸福。她知道，她的坏胚，是真的回来了。那个在火桑林里，会逗她笑，会惹她生气，会为她编花环的坏胚，回来了。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石昊牵着火灵儿的手，一手拿着那个小小的白衣面人，清晰地“看”着眼前这喧嚣而温暖的尘世烟火。他征战一生，踏过尸山血海，登临绝巅，俯瞰万古。而此刻，这最平凡的人间烟火，这最寻常的儿女情长，却成了他心中……最珍贵的风景。
“走吧，灵儿。”石昊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柔，“该去见见那位……等了我们很久的老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