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莫道那番关于“遗忘”与“新的开始”的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石昊心中荡开层层涟漪。那夜之后，他独自在海神阁顶坐了许久，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眼神中的迷茫与挣扎渐渐沉淀，最终化为一种更加坚定却也更加复杂的决心。
“新的开始……”石昊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或许……莫道说的有道理。但……那是在别无选择之后的路。”
他霍然起身，眼中锐光一闪：“不！我石昊，从不认命！灵儿她……只是病了！她的记忆被封印、被打碎！并非彻底消失！一定有办法唤醒她！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石昊决定再次尝试！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他要主动出击！用更直接、更强烈的方式，去刺激火灵儿那沉睡的记忆！哪怕会让她痛苦，哪怕会让她抗拒！他也要试一试！
清晨，海神湖畔。
火灵儿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赤着双足踢打着清凉的湖水，琥珀色的眼眸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神有些放空。她最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来。尤其是看到霍雨浩和王冬儿（唐舞桐）那形影不离、甜甜蜜蜜的样子，心里更是莫名地烦躁。
“死石头！臭石头！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她低声嘟囔着，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扔进湖里，“咕咚”一声，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谁惹我们家灵儿生气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火灵儿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石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脸上带着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根……翠绿欲滴、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柳枝？
“要你管！”火灵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继续踢水，“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石昊也不恼，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晃了晃手中的柳枝：“喏！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一根破树枝？有什么稀罕的！”火灵儿瞥了一眼，撇撇嘴。
“破树枝？”石昊挑眉，“这可是好东西！闻闻！提神醒脑！还能……嗯……美容养颜！”
“切！骗鬼呢！”火灵儿嘴上不屑，但鼻翼却不由自主地翕动了一下。那柳枝散发出的清香，确实让她精神一振，仿佛连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都消散了一丝。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翠绿的色泽，那柔韧的枝条……让她心里莫名地……有些熟悉？
石昊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异样！他心中一动，将柳枝递到她面前，声音放柔了几分：“灵儿，还记得这个吗？当年在火桑林……你最喜欢用这种凝露柳的枝条编花环了。你说……它的香气，像阳光晒过干草的味道……”
火灵儿下意识地接过柳枝。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枝条，一股奇异的、如同电流般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她身体猛地一僵！
脑海中！
一个模糊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闪现！
——一片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桑树林！一个白衣少年（身形比现在矮小些）！正笨拙地用柳枝编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环！少年手腕上，那圈鲜红的丝巾在火光下格外刺眼！少年抬起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将花环递给她：“灵儿！送给你！喜欢吗？”
——她（火灵儿）接过花环，戴在头上，琥珀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声音清脆：“喜欢！石头！你编的好丑！不过……味道好好闻！像阳光晒过干草！”
“啊——！！！”
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火灵儿！那画面清晰了一瞬，随即被无数混乱的碎片撕裂！火焰！长枪！鲜血！冰冷的雪地！撕心裂肺的呼喊……“灵儿”！
“不！不要！”火灵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中的柳枝如同烫手山芋般被她猛地甩开！她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剧烈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灵儿！”石昊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反应会如此剧烈！他立刻伸手想要扶住她！
“滚开！别碰我！”火灵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缩去！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痛苦和……深深的抗拒！她死死盯着石昊，眼神陌生而冰冷，仿佛在看一个……带来痛苦的恶魔！
“是你！又是你！每次靠近你！我的头就好痛！好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滚！滚啊——！！！”火灵儿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石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火灵儿那痛苦到扭曲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如同实质般的恐惧和抗拒，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灵儿……我……”石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苦涩。
“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永远都不想看见你！”火灵儿蜷缩在石头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
石昊站在原地，如同被钉在了原地。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根被甩落的、依旧翠绿的柳枝，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痛楚。
他失败了。
而且……似乎让情况变得更糟了。
他不仅没能唤醒她的记忆，反而让她……更加害怕他，抗拒他。
“呵……”石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他缓缓弯下腰，捡起那根柳枝，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尘土。翠绿的枝条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蜷缩在石头上、依旧在颤抖哭泣的火灵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他默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海神阁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晨光下拉得长长的，充满了落寞和萧索。
不远处，一座假山后。
莫道静静地站在那里，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他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看着石昊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又看了看湖边那个蜷缩哭泣的红色身影，眉头微蹙。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火灵儿依旧沉浸在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中，并未察觉莫道的靠近。
莫道走到她身边不远处，并未靠得太近。他沉默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白帕（不知从哪弄来的），轻轻放在火灵儿身边的大石头上。
“擦擦吧。”莫道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火灵儿身体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一张俊美却冰冷的侧脸，银灰色的眼眸如同寒潭，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
“你……你是谁？”火灵儿声音沙哑，带着警惕。
“莫道。”莫道淡淡回答，“一个……和你一样，暂时寄人篱下的过客。”
火灵儿愣了一下，看着莫道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块干净的白帕，心中的恐惧和抗拒似乎消散了一些。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白帕，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谢谢……”她低声道，声音依旧带着哽咽。
莫道没有回应。他目光投向石昊离去的方向，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似乎很在意你。”
火灵儿身体一僵，随即猛地摇头，眼神中再次涌上痛苦和抗拒：“不！他在伤害我！每次靠近他！我的头就好痛！好痛！他一定是……是坏人！”
莫道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回想起昨夜石昊那落寞的背影和眼中深沉的痛楚，再看看眼前这个将痛苦归咎于石昊的少女……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痛苦……未必是伤害。”莫道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有时候，遗忘的枷锁被强行撬动，也会带来剧痛。那痛楚……或许正是……记忆在苏醒的征兆。”
火灵儿茫然地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莫道没有解释。他收回目光，看向火灵儿：“我只是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伤害你。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丢失的珍宝。”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留下火灵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石头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白帕，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她低头，看着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自己泪痕未干的脸庞，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个模糊的白衣少年和火桑林的画面……这一次，那画面似乎……清晰了那么一丝丝？随之而来的头痛也似乎……减轻了那么一点点？
“寻找……丢失的珍宝？”火灵儿喃喃自语，琥珀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困惑和……动摇？
海神阁顶。
石昊站在窗前，手中依旧握着那根翠绿的柳枝。他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神湖，眼神空洞。
“新的开始……”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或许……莫道说得对。”
“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
“让她……忘了我。”
“让她……重新开始……”
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滴落在手中的柳枝上，浸润了那抹翠绿，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心口撕裂般的痛楚。
莫道的话，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他最后的坚持。“新的开始”……这四个字，此刻重若千钧。放手？让她忘记？让她……重新开始？每一个念头都像毒刺，深深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灵儿……”他无声地呢喃，声音破碎在喉咙里。那个在火桑林里笑靥如花的少女，那个在界海边缘与他并肩浴血的战友，那个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爱人……难道真的……要成为他生命中永远的过客了吗？
就在石昊沉浸于无边的痛苦与挣扎时，他并未察觉，海神湖畔，那块他刚刚离开不久的大石头上，火灵儿并未离去。
她依旧蜷坐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莫道留下的那方白帕。泪水已经止住，但眼眶依旧红肿。莫道那句“寻找丢失的珍宝”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心绪不宁。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扫过海神阁的方向。晨光熹微，勾勒出阁楼飞檐的轮廓。她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了阁顶那扇敞开的窗户上。
然后……她看到了。
那个挺拔却孤寂的背影。
那个……刚刚让她痛苦不堪、被她厉声驱赶的男人。
他……似乎在微微颤抖？
一滴……晶莹的水珠，在晨光中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从他的脸颊滑落，最终……消失在窗沿之下。
轰——！！！
火灵儿只觉得大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不是之前那种撕裂般的剧痛！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心脏被瞬间捏碎般的窒息感！
“唔！”她猛地捂住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一股尖锐到无法呼吸的痛楚，毫无征兆地从心脏深处爆发！瞬间席卷全身！那痛楚，并非源于记忆的冲击，而是……一种纯粹的情感共鸣！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悲伤！
为什么？
为什么看到他的眼泪……我的心会这么痛？
痛到无法呼吸……
痛到……好像要死掉一样……
火灵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茫然和极度的痛苦！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她明明那么讨厌他！那么害怕他靠近！可为什么……看到他落泪的瞬间，她的心会像被撕裂一样疼？！
“他……他哭了……”火灵儿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她蜷缩得更紧，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不住地颤抖。莫道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他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在伤害你。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丢失的珍宝……”
丢失的……珍宝？
我……是他丢失的珍宝吗？
那为什么……靠近他，我会那么痛？为什么……看到他哭，我会更痛？
巨大的困惑和撕裂般的心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漩涡。
与此同时。
海神阁议事厅内，气氛却与阁顶的悲伤截然不同，带着一丝凝重和压抑的怒火。
穆恩端坐主位，玄老、言少哲、蔡媚儿等宿老分坐两侧。霍雨浩、唐舞桐等人也侍立一旁。而他们对面，则站着几个身着日月帝国明德堂制式魂导师袍、神情倨傲的人。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明德堂此次派来的代表——镜红尘！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深沉、显然是封号斗罗级别的护卫。
“穆老前辈！”镜红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微微拱手，“此次前来，乃是奉我日月帝国皇帝陛下旨意，就明斗山脉一事，向贵院讨个说法！”
他目光扫过霍雨浩等人，尤其在霍雨浩身上停留片刻，眼神冰冷：“贵院弟子霍雨浩，伙同来历不明之人，在明斗山脉战场，公然袭击我日月帝国魂导军团！造成重大伤亡！更协助星罗帝国叛逆戴浩逃脱！此等行径，严重破坏两国邦交！视我日月帝国如无物！贵院……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穆恩眉头微皱，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镜堂主此言差矣。据老朽所知，明斗山脉一战，乃是贵国不宣而战，伏击我星罗帝国北境军团在先。雨浩等人，乃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来袭击之说？至于戴浩公爵，乃是我星罗帝国肱骨之臣，何来叛逆之名？”
“哼！”镜红尘冷哼一声，“穆老前辈！事实胜于雄辩！我帝国魂导军团损失惨重！证据确凿！贵院若想包庇凶徒，休怪我日月帝国……”
“何人如此聒噪？扰我清修？”
一个平淡无波、却如同惊雷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打断了镜红尘咄咄逼人的话语！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议事厅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议事厅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白衣胜雪，身姿挺拔。正是石昊！
他缓步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手中，还握着那根翠绿的柳枝。他看都没看镜红尘等人一眼，径直走到穆恩身边，随意地坐了下来。
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镜红尘和他身后的两名封号斗罗，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们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威压，随着石昊的进入，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让他们呼吸都为之一窒！
穆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玄老则放下鸡腿，饶有兴致地看着石昊。
霍雨浩、王冬儿等人则心中一紧，知道昊哥心情极度不佳！
石昊将手中的柳枝轻轻放在桌上，这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镜红尘等人。那眼神，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让镜红尘感觉如同被洪荒凶兽盯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刚才……是你在叫？”石昊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镜红尘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色厉内荏地喝道：“石昊？！你竟敢出现在老夫前面？！还敢打断老夫说话？！穆老前辈！这就是贵院的待客之道吗？！”
石昊仿佛没听到他的质问，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
“莫道。”
话音落下！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昊身后半步之处！
白发如雪，面容俊美而冰冷，正是莫道！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议事厅外，此刻如同最忠诚的护卫（？）般侍立在石昊身后！银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镜红尘等人，如同在看……几只蝼蚁？
石昊依旧没有看镜红尘，只是端起旁边侍者奉上的清茶，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用那平淡无波、却足以让所有人灵魂冻结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让他们滚。”
“是。”
莫道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
下一秒！
莫道的身影瞬间消失！
镜红尘和他身后的两名封号斗罗瞳孔骤然收缩！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镜红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他如同被高速行驶的魂导列车正面撞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他身后的两名封号斗罗同样如此！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三人如同三颗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子，狠狠撞破议事厅厚重的大门，化作三道狼狈的抛物线，远远地摔在了海神阁外的草坪上！砸出三个深坑！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从石昊下令，到莫道出手，再到三人被扔出去，不过一息之间！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包括穆恩和玄老！他们知道石昊很强，但没想到……他身边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白发青年（小厮？），竟然也如此恐怖？！瞬间秒杀三名强者！其中还包括镜红尘这个明德堂副堂主和两名封号斗罗？！
石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穆恩：“穆老，清静了。你们继续。”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那根柳枝，看也没看门外那三个深坑，转身，缓步走出了议事厅。莫道如同影子般，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海神阁外。
镜红尘挣扎着从深坑里爬出来，浑身骨头仿佛都断了！他惊骇欲绝地看着海神阁那扇破碎的大门，又看了看身边同样狼狈不堪、气息萎靡的两名护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滚……”
那个平淡无波的字眼，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甚至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带着两名护卫，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史莱克学院！
海神湖畔。
火灵儿依旧蜷缩在石头上，心口的剧痛稍稍缓解，但那股沉重的悲伤和窒息感却挥之不去。她茫然地抬起头，正好看到石昊和莫道一前一后，从海神阁的方向走来。
石昊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他手中，依旧握着那根翠绿的柳枝。
火灵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根柳枝上，心口又是一阵抽痛。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石昊的目光，将头埋得更低。
石昊的脚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微微一顿。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她蜷缩的背影，便继续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没有停留，没有安慰，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