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好苦
石毅那如同灭世惊雷般的血誓，在断魂崖巅的罡风与雷霆中久久回荡，震散了漫天铅云，也震碎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坚冰。他缓缓转过身，重瞳依旧紧闭，但那冰冷霸道的威压已收敛大半，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沉重与肃杀。
他没有言语，只是迈开脚步，踏过被混沌气浪犁过的焦黑坑洞，踏过被白雪覆盖、却依旧渗出刺目金红的血痕，走向那两具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身影。
马小桃、霍雨浩等人终于从石毅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和滔天血誓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屏障已破，他们疯了一般冲上前！
“小昊！灵儿妹妹！” 马小桃扑到火灵儿身边，看着那胸口被安澜枪贯穿、暗红血液浸透墨黑衣裙、脸色苍白如纸的挚友，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颤抖着手，却不敢触碰那恐怖的伤口，只能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霍雨浩、贝贝、徐三石则围在石昊身边。看着堂弟那几乎被鲜血浸透、胸口狰狞贯穿伤处黑色火焰虽灭却留下焦黑空洞、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模样，三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贝贝迅速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最顶级的疗伤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石昊紧闭的、沾满血污的嘴唇，将丹药送入他口中，用魂力化开药力。霍雨浩的灵眸金光流转，全力探查石昊体内状况，脸色凝重得可怕！徐三石则拿出干净的绷带和止血药粉，手忙脚乱地想要处理伤口，却被那深可见骨、甚至能看到微弱跳动内脏的恐怖景象吓得手指发抖！
“让开。” 冰冷的声音响起。
石毅走了过来。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位置。
石毅蹲下身，没有去看霍雨浩等人，重瞳紧闭，但无形的神念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石昊全身。他伸出覆盖着暗金臂甲的手，指尖再次流淌出精纯的混沌气流，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磅礴！那气流如同温润的生命之泉，缓缓注入石昊胸口那最致命的伤口！
嗤嗤——！
伤口深处残留的最后一丝黑暗腐蚀之力，在混沌气的冲刷下发出最后的哀鸣，彻底湮灭！焦黑的皮肉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淡淡的混沌光晕，极其缓慢地开始蠕动、愈合！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在混沌本源之力的滋养下，如同被投入了新的柴薪，艰难地……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随时会熄灭的状态！
“混沌本源……反噬……透支……” 石毅的声音冰冷低沉，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筋骨寸断……脏腑重创……本源……几乎枯竭……” 他每说一句，马小桃等人的心就沉一分！
“但……” 石毅顿了顿，指尖的混沌气流并未停止，“他死不了。”
这五个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众人几乎崩溃的心神！马小桃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石毅，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冀！
石毅收回手，不再看石昊。他站起身，走到火灵儿身边。
马小桃连忙让开位置，紧张地看着他。
石毅的目光落在火灵儿胸口那恐怖的贯穿伤上。安澜枪尖虽被捏碎，但那碗口大的血洞依旧触目惊心！暗红的血液混合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仍在不断渗出！她的气息比石昊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眉心那道黑暗印记虽然布满裂痕、黯淡无光，却如同跗骨之蛆般顽固地存在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石毅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混沌气流更加凝练，如同实质的丝线！他指尖轻点，精准无比地落在火灵儿胸口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上！混沌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封锁了伤口周围的所有血脉！渗出的血液……瞬间止住！
紧接着！他指尖的混沌气流化作无数道细若游丝的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钻入火灵儿的伤口深处！精准地包裹、净化着伤口内残留的黑暗寂灭之力！驱散着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安澜枪怨念！同时，一股磅礴的生命精气被强行注入，如同强心剂般，死死吊住她那即将消散的生命之火！
“黑暗印记……深入灵魂……本源受污……” 石毅的声音依旧冰冷，“外伤可愈……灵魂之伤……难。”
马小桃的心再次揪紧！她看着火灵儿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她眉心那道狰狞的印记，泪水无声滑落。
石毅做完这一切，收回手。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亘古的冰山。重瞳紧闭，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走。” 他吐出冰冷的一个字。
“走？去哪？” 马小桃下意识地问。
“史莱克。” 石毅的声音不容置疑，“他们的伤……需要时间……和……药。”
他不再多言。转过身，走到石昊身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极其自然地弯下腰，动作沉稳而有力，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石昊……背在了自己宽阔、覆盖着暗金甲胄的背上！
石昊的头无力地垂落在石毅的肩头，白发沾染着血污，贴在石毅冰冷的金甲上。石毅的动作很稳，尽量避免触碰他胸前的伤口。他用自己的混沌气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将石昊包裹其中，隔绝了外界的罡风和寒气。
“小桃姐！灵儿姐姐！” 王冬儿立刻反应过来，和江楠楠、萧萧一起，小心翼翼地用魂力托起火灵儿，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马小桃连忙上前，张开双臂，如同母亲护住婴儿般，将火灵儿冰冷、染血的身体，紧紧地、小心翼翼地抱在了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霍雨浩、贝贝、徐三石、和菜头等人立刻围拢过来，警惕地护卫在两侧。所有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重、悲痛和……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两次！
整整两次！
他们被安澜俞陀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一次！在乾坤问情谷！他们以小世界埋伏！将灵儿姐强行夺走！
第二次！在断魂崖！他们眼睁睁看着石昊爬向火灵儿！看着他被重创！看着火灵儿被安澜枪贯穿！看着希望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被无情碾碎！
那种被当成棋子随意摆布、被当成猎物肆意戏耍的屈辱和无力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个人的心脏！愤怒的火焰在胸腔中熊熊燃烧！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化为沉重的沉默和……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
石毅背着石昊，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沉稳有力，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黑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金甲在雪光下流淌着冰冷的辉光。他沉默着，重瞳紧闭，但那股如同深渊寒潭般的沉重杀意，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在周围，让呼啸的罡风都为之凝滞。
马小桃抱着火灵儿，紧紧跟在后面。她感受着怀中挚友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冷，心如刀绞。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火灵儿苍白的脸上，瞬间凝结成冰。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将火灵儿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传递给她。
霍雨浩等人沉默地护卫着。他们看着石毅背上那如同破碎玩偶般的石昊，看着马小桃怀中那气息奄奄的火灵儿，看着雪地上那两道被白雪覆盖、却依旧刺目的蜿蜒血痕（一道金色，一道暗红）……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怒火，在死寂的沉默中疯狂滋长！
风雪更大了。
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试图掩盖断魂崖上发生的一切罪恶与悲伤。
但……那两道血痕……那对生死未卜的爱侣……那沉重如山的背影……那刻骨铭心的仇恨……都如同烙印般，深深镌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安澜……俞陀……” 贝贝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带着刻骨的恨意。
“此仇……必报！” 徐三石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霍雨浩没有说话，只是灵眸深处，金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他默默记录着断魂崖上残留的空间波动和黑暗气息！这笔血债……他记下了！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风雪呼啸，如同为逝者悲鸣，为生者送行。
不知过了多久。
走在最前面的石毅，脚步微微一顿。他紧闭的重瞳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马小桃怀中的火灵儿，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加深了一丝丝！虽然依旧微弱得如同游丝，却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断绝的状态！
马小桃浑身一震！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挚友！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狂喜：
“灵……灵儿……她的呼吸……好像……稳了一点……”
众人瞬间停下脚步！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冀光芒！
石毅没有回头。他依旧沉默地背着石昊。但那紧绷如铁的后背，似乎……极其轻微地……放松了一丝丝。
他抬起头，望向风雪弥漫的前方。重瞳紧闭，但嘴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依旧，却仿佛……融化了一丝……坚冰。
“活着……就好。” 冰冷的声音，在风雪中飘散开去，却如同最温暖的篝火，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那几乎熄灭的希望！
风雪依旧。
前路漫漫。
但……
至少……
他们还活着！
灵儿……还活着！
石毅迈开脚步，继续前行。步伐……似乎……坚定了几分。
马小桃紧紧抱着火灵儿，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气息，泪水混合着雪花，在她脸上肆意流淌。她低下头，在火灵儿冰冷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哽咽着、却无比坚定地低语：
“灵儿妹妹……坚持住……我们回家……小昊……他也在……我们一起……回家……”
风雪中，一行人背负着沉重的伤痛与刻骨的仇恨，也怀揣着劫后余生的微弱希望，踏上了返回史莱克……那漫长而艰难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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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黑暗。
如同沉溺在万丈冰洋的最深处，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深入骨髓的寒冷和一种灵魂被反复撕裂的剧痛。意识如同破碎的浮冰，在黑暗的潮水中沉浮、碰撞。无数混乱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烁：火灵儿麻木空洞的眼神……眉心蠕动的黑暗印记……安澜枪贯穿她胸口时喷涌的鲜血……自己爬行时拖拽出的金色血痕……还有……漫天大雪……冰冷刺骨……
“灵……儿……” 一个破碎的音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死寂的意识深渊中荡开微弱的涟漪。随即，更剧烈的、如同万箭穿心般的剧痛席卷而来！胸口！左肩！全身的骨骼！仿佛被碾碎后又粗暴地拼接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撕裂的伤口！
“呃……” 石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他试图睁开眼，眼皮却如同被焊死般沉重。他试图动一动手指，回应那锥心的剧痛，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丝微小的颤动都做不到。
绝望的冰冷再次涌上心头。他……死了吗？这里是……地狱？灵儿……灵儿在哪里？她……还活着吗？那个贯穿她胸口的安澜枪……
就在绝望的冰水即将再次淹没他残存意识的瞬间！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意……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星火，轻轻触碰了他冰冷的感知。
那暖意……很柔软……带着一种……熟悉的、如同阳光晒过的棉絮般的……温润触感……轻轻包裹着他僵冷的身体左侧。尤其是……他的脸颊……似乎枕在一片……异常柔软、带着淡淡馨香和……温热体温的……地方？那触感……细腻光滑……如同上好的暖玉……却又带着生命的弹性和……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紧接着！
一股极其苦涩、却蕴含着磅礴生命精气的温热液体，小心翼翼地、带着微微颤抖的触感，轻轻触碰了他干裂的嘴唇。那液体带着一种熟悉的药草清香，是史莱克学院最高级别的疗伤圣药——“九转还魂汤”的味道！
有人……在喂他喝药？
是谁？
石昊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如同挣脱冰封的困兽！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脆弱的神经！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避！
“别动！” 一个带着哭腔、却强装镇定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心疼！
一只温暖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按住了他试图转动的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小昊……乖……别动……把药喝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石昊艰难地适应着光线。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红？
如同燃烧的晚霞！温暖！耀眼！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那是……姐姐的马尾辫？
视线缓缓移动。
一张憔悴却依旧明艳的脸庞，占据了他大半的视野。
是马小桃！
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布满了浓重的黑眼圈，显然很久没有休息了。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凤眸，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盛满了血丝、疲惫、还有……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后怕！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自己……正……枕在她的臂弯里？
头……枕着她结实而温软的手臂？脸颊……紧贴着她温热而充满弹性的……胸口？那温香软玉般的触感……那淡淡的、属于姐姐的、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气息……原来……是这里？
石昊的脑子一片空白。混沌的意识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剧烈地动荡着！断魂崖的绝望厮杀……安澜枪贯穿灵儿的画面……自己爬行时的剧痛……石毅的降临……一幕幕血腥残酷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张憔悴却写满心疼的脸上！
“姐……” 石昊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发声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
“小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马小桃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和激动！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石昊苍白的脸上！温热！带着咸涩的味道！
她一只手依旧稳稳地端着药碗，另一只手却再也忍不住，极其轻柔地、带着微微颤抖，抚上石昊冰冷的脸颊，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
“别说话……别说话……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先把药喝了……喝了药……伤才能好……”
她再次将药碗凑到石昊唇边。动作依旧小心翼翼，碗沿微微倾斜。那苦涩的药汁再次触碰他的嘴唇。
石昊看着姐姐脸上滚落的泪珠，感受着脸颊上那温暖而颤抖的触感，听着她哽咽却充满关切的声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暖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心中那层冰冷的绝望壁垒！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姐姐的愧疚！对灵儿的担忧！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喉咙发堵！鼻子发酸！眼眶瞬间再次湿润！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没有犹豫。任由那苦涩的药汁流入喉咙。那苦味，仿佛带着姐姐的泪水和心疼，一路灼烧着他的食道，落入他千疮百孔的脏腑。带来一种……痛并温暖的……奇异感觉。
“苦……” 石昊极其微弱地吐出一个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苦？” 马小桃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带着泪花的笑容如同雨后的彩虹，瞬间照亮了她憔悴的脸庞，“苦就对了！不苦怎么长记性？！让你逞能！让你一个人去断魂崖！让你……” 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用勺子舀起药汁，更加小心地喂给他。
石昊默默地喝着药。苦涩的药汁混合着泪水，流入腹中。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房间的角落。那里……似乎……还有一张床？
“灵儿……” 他极其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希冀。
马小桃喂药的手猛地一顿！药汁洒出几滴，落在石昊的衣襟上。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灵儿妹妹……” 马小桃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哽咽，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她……她也活着！石毅大哥救了她！仙院长和蔡姨亲自在给她疗伤！就在隔壁静室！有最顶级的治疗魂导器和丹药！她……她会好起来的！”
活着！
灵儿……还活着！
这两个字！如同天籁之音！瞬间驱散了石昊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让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坐起来！但胸口那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将他拉回现实！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额角！
“别动！！” 马小桃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放下药碗！双手死死按住石昊的肩膀！动作却依旧轻柔，“你的伤太重了！胸口的贯穿伤差点要了你的命！筋骨寸断！本源透支！石毅大哥说……你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不准乱动！听到没有？！”
石昊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弱、却无比真实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得知灵儿生还的狂喜！有对姐姐的感激！还有……一丝……终于卸下千斤重担的……疲惫！
“姐……” 他看着马小桃那双盛满泪水、写满担忧的眼眸，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久违的温度，“……谢谢你……”
马小桃看着弟弟那苍白脸上露出的笑容，听着他那声带着温度的“谢谢”，鼻子一酸，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俯下身，极其轻柔地、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将石昊的头轻轻拥入怀中！脸颊贴着他冰凉的白发！
“傻小子……跟姐说什么谢……”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打湿了石昊的发丝，“你吓死姐了……真的吓死姐了……你要是……要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地、却又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仿佛要将所有的后怕和心疼都融入这个拥抱中。
石昊感受着姐姐温暖的怀抱，听着她压抑的啜泣声，闻着她身上那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下来。劫后余生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胸口的剧痛依旧清晰，但那份撕心裂肺的绝望和恐惧，却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一点点被抚平。
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再次变得模糊。但这一次，不再是坠入冰冷的黑暗深渊，而是……沉入一片……温暖的、带着阳光气息的……港湾。
“姐……” 他极其微弱地呢喃着，如同梦呓，“药……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