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风
那老农和他的老伴,还有闻讯从农舍跑出来的半大少年(他们的孙子),围着那黑曜石研究了半晌,最终只能用敬畏和迷惑的眼神看向草地上的白衣人。他们用新煮好的、带着浓厚奶皮的羊奶(似乎特意多煮了几罐)和刚烤出来的黑麦面包,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昊躺着的草地不远处,深深鞠躬后才离开。
石昊并没有推辞那散发着田园气息的食物。他仰面躺在厚实柔软的草地上,夕阳的余晖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驱散了一丝寒衣的冰冷。一只紫翼斑斓蝶轻轻落在他缠着红丝巾的左手腕上,翅膀微微翕动,似乎在感受那缕若有若无的温暖。远处,农舍升起袅袅炊烟,饭菜的香气隐约可闻。草食系柔骨兔被赶回棚子,发出一阵安详的响鼻。老农爽朗的笑声和孙子活泼的跑跳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最简单直接的生命欢愉。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青草、泥土和温暖阳光味道的空气。这平和、踏实、无需忧惧生死前路的日子……不正是他心底深处,曾无数次勾勒、却从未与外人道的梦想图景吗?在那张憧憬的画卷里,应该还有一道火红的身影,带着明媚张扬的笑容,与他并肩坐在这片青草地上,一起看着炊烟升起,听着鸟雀归巢,感受着这烟火人间最安稳的脉搏。
火灵儿……她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草地,喜欢追着蝴蝶跑,或许还会嚷嚷着要挤奶烤面包……
“……大哥哥,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白啊?像冬天下的大雪一样。”一个带着浓浓奶气和好奇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石昊睁开眼,是老农的小孙子,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身边,蹲在旁边,正用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散落在绿草上的银发。
男孩的眼神纯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只有孩童天真的疑惑和纯粹的惊叹,没有任何惧怕或探寻。
石昊沉默了片刻。那霜冻的面容,似乎在这纯净的目光下融化了一瞬。他伸手,极其罕见地,用指腹极轻地拂过男孩被风吹乱的额发,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尘封已久的温柔力量。
“因为它…弄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石昊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对风低语,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他重新看向天空,那湛蓝被染上了一层深邃的靛青,点点繁星开始悄然点亮墨色的绒布。
“丢了?是很重要的玩具吗?”男孩追问,小脸上全是认真。
石昊没有再回答,只是望着逐渐清晰的星河。他的左手,再次无意识地覆上那圈红丝巾。在那片星辰之间,在那片他尚未涉足的南方海域之后,在那方该死的小世界里,他的“光亮”或许正在等着他,或许正陷入无尽的黑暗。
此处的安逸如同蚀骨的毒药,片刻的沉溺都像是背弃。农场里无忧无虑的画卷越是美好,心中那份撕裂的痛楚便越是清晰。
“该走了。”他低声说,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也带着一种非走不可的坚定。
他起身,没有再看那好奇的孩子一眼,也没有告别。身形微动,便如一阵无声的疾风掠过草地,消失在那沉沉的夜色里。留下的草地上,还残留着他躺过的痕迹,旁边放着空空如也的奶罐和只咬了一口的黑麦面包。
老农一家站在农舍的灯火下,看着那远去融入黑暗的背影。
“他…不像人呢…”老妇人心有余悸地低声说,刚刚石昊拂过她手腕(石昊帮她调理了劳损过度的关节)时那瞬间侵入四肢百骸的温暖舒适感,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枯木逢春,实在太过神异。
“管他是什么…是个好人啊。”老农咂摸着嘴,回想着那轻描淡写拨开沉重石头的场景,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敬畏和感激,“就是心里头…苦得很呐……”
夜色如墨,石昊的身影再次化做一道肉眼难辨的银电,刺破沉沉的黑暗。那根在识海中重新浮现、指向前方的暗紫色残丝,如同黑暗命运投下的一道冰冷索引。他追寻着它,向着那片未知的、波涛汹涌的南方海域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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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海域的风,带着咸腥的湿润,以及远比内陆更为暴躁的气息。石昊循着那根暗紫残丝的微弱指引,如一道撕裂阴云的苍白闪电,终于降落在大陆架延伸向南海深处的一座规模不小的海港——翡翠湾。
这里已远离农耕的平宁,空气中充斥着鱼获的腥气、海盐的粗粝、修补渔船的桐油味,以及属于海洋生物和强大海魂师留下的隐约魂力波动。码头上,巨大的海船如同休憩的巨兽,桅杆林立,缆绳紧绷。皮肤黝黑、肌肉盘结如礁石的渔民们正在归来或准备出航,吆喝声、卸货声、女人呼唤男人的声音交织成一曲喧嚣的海洋序曲。
那白发如雪、气息凛冽的身影甫一出现在码头入口,就如同投入喧嚣鱼群中的一抹异色寒光,瞬间引来了无数道探究、惊异甚至带着几分警惕的视线。他那与周遭古铜肌肤和粗粗衣衫格格不入的俊美容颜,包裹在银甲素袍下的修长身形,特别是那双沉静得如同风暴之眼的黑眸,都让习惯了风吹浪打的南海汉子们心中凛然。这是个绝不好惹的存在,即使他看起来孤身一人。
石昊无视了那些目光,他径直走向一艘刚从深海归航的渔船。船上,几个渔民正合力卸下沉甸甸、鳞片在夕阳下闪烁金红色泽的金枪斑鱼,硕大的鱼获让甲板都微微吃水。一个健硕如虎鲸、满脸络腮胡的老船长(大家都叫他老奎)正用洪钟般的声音指挥着。
“喂!外乡人!那地方不能……”旁边一个年轻渔民刚要阻止石昊踏上刚靠泊的渔船甲板,老奎却猛地抬手示意他闭嘴。老船长那双被海风刻满皱纹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测深锤,只一瞬便深深沉入了石昊看似平静却隐含着无尽漩涡的眼眸深处。那里面,没有一丝常见的贪婪或好奇,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悲伤和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感。老奎活了大半辈子,眼力就是他在这片变幻莫测的大海上活下来的根本。他感到了,这白发青年身上沉淀着远比深海巨兽更骇人的东西。
石昊踏上了甲板。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问路,没有打探消息。他径直走到船舷边,那里挂着一张大得夸张的拖网,网眼深处缠满了深绿色的海带、坚韧无比的妖化钢丝藻以及几块奇形怪状的珊瑚礁石碎片,正极大地阻碍着渔网的清理和使用。几个年轻渔民正费力地用鱼叉和匕首割除,收效甚微。
石昊看着那纠缠如乱麻的障碍物,又扫了一眼满船的渔获和那些渔民脸上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沉默地伸出手指,指尖微不可查地亮起一丝几乎融入晚霞的、极其细小的金芒。那金芒一闪即逝,如同幻觉。但下一瞬,那坚韧得连魂导器刀具都难以迅速割断的妖化钢丝藻和缠绕得死紧的海带,竟如同被无形之刃精确切割,悉数断裂脱落!而那些坚硬的珊瑚碎片,则在他隔空微微一拂之下,化作了细微的齑粉,簌簌落入海中。
整个动作迅捷流畅,悄无声息,仿佛他只是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鱼获在舱底的扑腾声。所有渔民,包括老奎,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刚刚还让他们头疼万分、此刻却光洁如新的巨网。这绝非普通人甚至普通魂师的手段!
“……”老奎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海风磨砺出的粗粝沙哑,却异常郑重,“小哥……多谢了。你这手段……老头子一辈子行船,头回见。”他拱了拱手,这是海上汉子最高的敬意。
石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老奎,落在了更远处波涛汹涌的墨色海面。“……可有……见过……一片奇异消失的光,或是……空间扭曲之地?”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平淡之下的沉重和一种几近虚幻的希冀,却让甲板上所有听者心头都莫名地沉重了起来,如同被一块深海寒冰压住。
老奎和几个年长渔民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深海变化莫测,奇异之事不少,但涉及到空间扭曲这种描述过于玄奥。“……小哥要找的地方,怕是在更深、更远的海域,要么就是在那些……连海图都未曾标记的鬼地方。”老奎沉吟着,他指向南方海图上几处用红色骷髅头标记的区域,“这些地方,连最老练的水鬼都不敢轻易涉足,说是有‘鬼打墙’,船进去就出不来……或许,跟你说的空间扭曲有关?那地方是亡魂海沟更南方的‘迷踪黑域’,常年被风暴和诡异迷雾笼罩,连海鸟都能绕路。”
“迷踪黑域……”石昊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那片深潭似乎漾起一丝微澜。他不再多言,指尖再次微动,一枚蕴含着精纯生命力的光点(极为细微稀释)无声没入老奎体内,祛除了他积年累月深潜捕鱼积下的顽固寒毒沉疴。在老奎骤然感到身体松快、如同年轻了二十岁、正欲再次开口时,码头上石昊的身影已在霞光褪尽的暮色里,化作了模糊的残影。
他没时间在港口停留。
驾驭着仙道法则,石昊在海天之间如同一道银色的流星,迅速远离大陆架。深邃的蓝色逐渐被更加狂暴、无边无际的墨蓝甚至漆黑取代。天空低垂,云层厚重如铅。海浪不再是温顺的起伏,而是狂躁地咆哮着,卷起数丈高的水墙,狠狠砸下,轰鸣声震耳欲聋。风暴,对于南海的深水区而言,才是常态。
在穿越一片由无数巨大漩涡和无序洋流构成的危险海域时,一艘气势汹汹、悬挂着骷髅与交叉弯刀旗帜的巨大黑色三桅战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石昊迎面高速驶来!船身上遍布着修补的痕迹和斑驳的刀斧凿刻,充满了剽悍的煞气。甲板上,几十个赤膊、浑身绘满狰狞刺青的海盗正挥舞着弯刀、火铳,发出挑衅的怪叫。
“哟嚯!前面那个飞着的白头佬!这里可是‘血鲨王’虎鲨大爷的地盘!管你是魂师还是妖人,想过?留下买路钱!金子!宝石!或者……把你那身看起来很值钱的亮片儿(指铠甲)扒下来!”一个身高接近三米、半边脸被火焰灼烧留下巨大疤痕、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仿佛钢铁浇铸的巨汉,扛着一柄门板似的锯齿大刀,站在船首厉声咆哮!他便是血鲨海盗团的船长,“裂海巨鲨”虎鲨!魂斗罗级别的海魂师(武魂:铁甲暴鲨王),是这片“漩涡坟场”名副其实的霸主。他看中了石昊能御空飞行(以为是某种飞行魂导器或魂骨技能),更看中了他那身明显非凡的衣袍铠甲——这是顶尖海盗的眼光。
石昊只是凌空停驻,冰冷的眼眸扫过船上如同鬣狗群般亢奋的海盗。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磅礴无匹、碾压天地的意志如同无形的万仞高山,轰然降下!
“咚——!!!”
前一秒还在高速冲刺、气势汹汹的血鲨号,仿佛一头撞上了万米深海下的无形海沟壁垒!巨大的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硬生生在海面上刹停!惯性让船尾高高翘起,甲板上所有猝不及防的海盗全都成了滚地葫芦,叮铃哐啷摔倒一片,武器掉了一地,咒骂声、惊呼声骤起!连那自诩巨力无双的虎鲨船长,都脸色骤变,勉强稳住身形,瞳孔因惊骇而猛地收缩!他感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在惊涛骇浪中破浪前行的巨鲨武魂,此刻在这恐怖的意志压制下,竟然瑟缩得像条受惊的小鱼!
石昊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清晰地穿透了狂风巨浪,如同命运本身在宣判:“让开。” 两个字,比南海最狂暴的雷霆更慑人心魄。
虎鲨船长脸上的狞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目睹了深海神明降世般的极致震撼和发自骨子里的恐惧。那股瞬间压制整艘血鲨号的意志,简直像是整个海洋本身的怒意!能瞬间压制一艘数百吨重的魔导魂兽动力舰船和一群凶悍海魂师的气势……这哪里是人类魂师能做到的?!他感觉自己正在直面远古的海神之怒!
“快!快让开!给……给这位……大人让路!!!”虎鲨的嗓音因为惊惧而变调,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对着操纵船舵的舵手吼道。血鲨号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向旁边避让,动作滑稽得像只被吓破胆的乌龟。所有海盗都面无人色,大气不敢出,看着那白发身影如同穿过一片无物的水域般,从他们让出的海道上空飘然而过,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他们。
直到那如神似魔的身影消失在远方风暴云与水雾交织的混沌墨色里许久,血鲨号上才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急促喘息和压抑不住的议论。
“天……天呐……”
“那……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老大……我们刚才……”
虎鲨靠在湿漉漉的船舷上,铁铸般的胸膛剧烈起伏,盯着石昊消失的方向,那被刀疤划过的脸上,恐惧缓缓退去,竟渐渐滋生出一种狂热的光芒!他在狂风巨浪里刀口舔血大半辈子,崇尚的只有赤裸裸的力量和强者为尊的信条!刚才那碾压一切的威势,在他心中烙下了比任何刀疤都更深刻的印记!那不是怪物,那是……超越凡人想象的伟力!他曾经以为极限斗罗就是力量顶点,但这一刻,他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几天后,当石昊在一座远离主航道、风暴频繁席卷的荒岛边缘短暂休憩时,一艘明显带着修补痕迹的黑帆三桅帆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浅滩。不是别人,正是那被石昊吓退的血鲨海盗船!
只不过这一次,虎鲨和十几个核心成员(都是胆大包天也最机灵的)从舢板下来,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手里却捧着用巨大蚌壳盛着的、刚从附近极深极寒海域捞上来的珍品刺身(冰髓龙须鱼),还有几坛窖藏多年的火焰岛火山酿烈酒。
“大人!大人!是我们!血鲨!”虎鲨隔得远远的就扯着破锣嗓子喊,带着极其浓厚的敬畏。这南海霸主的脸上竟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努力让自己庞大的身躯显得不那么具有威胁性,“小的虎鲨!上次多有冲撞……特来赔罪!请大人千万海涵!这点南海鱼鲜和烈酒,不成敬意!都是弟兄们最好的家底!还请大人务必尝尝!”
石昊盘膝坐在一块被岁月和海风侵蚀成奇形怪状的黑礁石上,闭合的双目缓缓睁开,眼中是古井无波的空寂,没有看那些礼物,只是盯着虎鲨等人。
虎鲨浑身一激灵,感受到那目光里蕴含的压力,连忙躬身道:“大人!您上次……您在找东西对不对?找一片突然消失的光?或者扭曲的空间?”他努力组织着语言,海盗们有自己的一套信息传递方式,“这几天,我们血鲨倾尽全力替大人在附近几片黑海区域(他们不敢去迷踪黑域核心)留意!手下兄弟说,在‘亡魂海沟’和‘迷踪黑域’交界的碎星礁群边缘,有兄弟在风暴最猛烈的午夜,远远看到过一阵非常古怪的七彩流光一闪而逝!消失的地方……就像凭空被海水吞掉了一样!那光之后,好一阵子海面都平静得吓人,然后才恢复风暴!”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石昊的反应:“那个区域太邪门,风暴和海流完全乱来,鬼船坟场似的,我们这些海耗子都不敢深入……但我敢拿全部身家性命担保,那个报告是真的!只有风暴最强的午夜才可能出现那一瞬!位置就在碎星礁最外围的‘沉月砣’附近海沟……大人若是还要深入‘迷踪黑域’核心……或许……或许我们血鲨号,能替大人在外围警戒……或者……送点物资?……嘿嘿……”
海盗的脸上混杂着对神祇般的敬畏和一种奇特的热切。他们或许凶残霸道,但也有着一套属于他们的、建立在绝对力量崇拜上的另类义气。认准了石昊是“不可战胜的海神”,他们甘愿拿出最大的诚意,甚至冒险为他做些事情,只为了能靠拢一点那不可思议的力量。
石昊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虎鲨和他身后那艘历经风浪的破船、那些带着匪气却又莫名真诚的海盗脸上。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他并未动那些食物和酒,只是沉默着站起身。
手指上那根暗紫色的残丝,在虎鲨提到“七彩流光”、“被吞没”、“午夜风暴最强时”的瞬间,那原本黯淡的光芒,猛然间如同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剧烈地脉动了一下,发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嗡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地……指向了正南方迷踪黑域的中心区域!
虎鲨提到的碎星礁沉月砣,正是那核心边缘的重要地标!
风暴在远方凝聚,仿佛在迎接他的到来。石昊的身影再一次浮空而起,这一次,他没有立即消失,而是朝着血鲨号的方向,屈指一弹。一枚由他本源法力凝成、铭刻着简单守护符文的骨片(取自深海强大魂兽,坚韧异常)破空而至,悄无声息地嵌入血鲨号那根主桅杆的顶端。
“以此为信,可在风暴中得我一线气机庇护,平安返航。”石昊的声音如同风中的回响,在每一个海盗耳边清晰响起,“……谢了。”
话音落,人影已在百米之外。但最后那两个字,却让虎鲨和一众海盗瞬间血液沸腾!他们看到了那枚嵌入主桅的奇异骨片,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一丝浩瀚如海的威压。这枚骨片,简直比任何金银财宝都珍贵万倍!
“听到了吗?!大人谢我们了!!!”虎鲨激动得脸上的刀疤都在颤抖,声嘶力竭地对着船员们吼道,“快!调头!回碎星礁外圈!给大人盯紧了!再看到一丝不对劲的光都给老子记录下来!谁敢偷懒,老子把他丢进亡魂海沟喂巨鳐!”
海盗船在汹涌波涛中艰难转向,所有海盗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眼神狂热。他们为“海神大人”站岗放哨,这是血鲨号前所未有的荣光!
石昊却已不再回头。
那根剧烈脉动的暗紫残丝,如同一根燃烧的引信,指向风暴中心那片号称“连海鸟都绕路”的死亡绝域——迷踪黑域。七彩流光?被空间吞噬?风暴最烈的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