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牌和你68
你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江时安:哦。”
江时安:这样啊。”
江时安: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你顿了顿,微微偏过头,看着她,眼神清澈却空洞得吓人:
江时安:但是…我的亲人,只有奶奶。”
江时安:现在,她也不在了。”
你说完,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那碗还剩些底汤的碗
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仿佛那灰蓝色的、空无一物的天空,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陈母看着你彻底封闭起来的、比得知真相前更加冰冷的侧影
她知道,她带来的不是救赎,而是另一重更深的、无法跨越的冰封。
那碗温暖的汤,终究没能焐热一颗已经彻底死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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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那句压抑的呜咽还悬在空气中,未及落下,病房门就被“咔哒”一声推开了。
一股清晨室外带来的、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伴随着几声刻意放轻却依旧难掩活力的脚步声。
孙颖莎:松子!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孙颖莎的声音总是像带着小太阳,她率先拎着几个印着酒楼logo的打包袋挤了进来,脸上洋溢着想让你开心的笑容。
但她的笑容在看到床边红着眼眶、慌忙站起身的陈母时,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转化为一种小兽般的警惕。
跟在她身后的王楚钦和马龙也立刻察觉到了病房内不寻常的气氛。
王楚钦手里还提着一杯热豆浆,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迅速扫过你异常平静的脸,又落在明显刚哭过、神色仓促尴尬的陈母身上
眉头立刻锁紧,脚步下意识地往前踏了半步,以一种近乎防御的姿态挡在了你和那个陌生女人之间。
马龙则显得更沉稳些,但眼神也锐利起来,无声地审视着眼前的局面。
马龙:这位是…?”
马龙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疑问。
陈母慌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声音还有些微哑
陈母:你们好,我是陈屿的母亲,就是…负责江选手心理治疗的陈医生的爱人。
陈母:我…我炖了点汤过来看看孩子。”
她语速有点快,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掩饰
陈母: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吃饭了。”
她手忙脚乱地盖好保温桶的盖子,拎起包,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对着你们的方向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包含了太多来不及说出口的情绪
愧疚、怜惜、无奈。
然后,她便低着头,匆匆地从王楚钦和马龙之间留出的缝隙中侧身走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她。
门轻轻合上,将内外再次隔绝。
病房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孙颖莎手里的打包袋窸窣作响,她看看门,又看看你,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未褪去的警惕
孙颖莎:松子,她…她怎么哭了?
孙颖莎:她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生怕触及你的伤心事。
王楚钦没说话,只是走到床边,把还烫手的豆浆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却始终牢牢锁着你
像是在仔细检查你是否完好无损,有没有被刚才那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和眼泪影响到。
马龙默默地将移动餐桌推过来,接过孙颖莎手里的袋子,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精致早点一样样拿出来
虾饺、烧卖、流沙包,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
你安静地看着他们为你忙碌,看着他们小心翼翼藏起担忧、只想为你做点什么的模样
心里那片冰冷的荒芜之地,似乎被吹进了一丝微弱的风沙,带来细密的、酸涩的刺痛感。
江时安:麻烦你们了。”
你轻声说,声音依旧没什么力气
江时安: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孙颖莎:这有什么麻烦的!”
孙颖莎立刻凑到你床边,拿起一个红豆包塞到你手里
孙颖莎:你快尝尝,还是热的!可甜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像是期待你吃下去就能立刻好起来。
你拿着那个软乎乎、散发着甜香的红豆包,却没有吃,只是无意识地用指尖捏着。
孙颖莎着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像分享小秘密一样问
孙颖莎:刚才那个陈阿姨…她到底来干嘛呀?
孙颖莎:奇奇怪怪的,还哭了…”
你抬起眼,看着孙颖莎充满关切和好奇的脸庞,又瞥见旁边竖着耳朵、假装摆筷子实则全身心在听的王楚钦,以及动作放缓、明显也在等待答案的马龙。
你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孙颖莎的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却带着一种残存的、属于过去的温柔。
孙颖莎:没什么。”
你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事
孙颖莎:只是告诉我一个…不用在意的真相而已。”
你的回答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让在场的三个人心头都猛地一沉。
不用在意的真相”?
什么样的“真相”会让一个陌生人红着眼眶离开,又会让你显得如此…抽离和麻木?
王楚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几乎要脱口问出“什么真相”,但看到你那副仿佛灵魂已经飘到很远地方的样子,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一个烧卖,递到你嘴边
声音有点硬邦邦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
王楚钦:别光拿着,吃。
王楚钦:凉了对胃不好。”
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你的嘴唇,温热而略带薄茧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让你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你下意识地微微后仰,避开了那过于直接的接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