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不响

青黎：许久未见

她先开口

声音比记忆中的沙哑

眼光略过嬷嬷抱着的孩子

笑意淡了一些

青黎：恭喜

她的指尖握着手帕隐隐发白

喉间发紧

万能人：是啊

万能人：我没想过会在这碰到

青黎：夫人

听的刺耳

就像她们当初的埋下的誓言

后来被她藏在栀子花下

一阵风过

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原来已是入秋

青黎下意识往她这边挪了半步

想替她挡开补面而来的碎屑

动作却又在半空顿住

又缓缓收回

青黎：你……近日如何？

她问的小心翼翼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

像是要把这几年的空白都填满

万能人：挺好的

她勉强笑了笑

青黎顿了顿

声色轻了一些

青黎：偶尔想起从前

青黎：想起你总爱在这买桂花糕

青黎：甜的发腻

青黎：你却甚是喜爱

她鼻尖一酸

那些时光被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

……及笄的夏天

她们躲在糕点铺的后巷分享最后一块

桂花糕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

落在她汗湿的额发上

她说要永远陪着她吃遍这里的每一种糕点

可后来

偏见

世俗

诧异

像潮水般冲散了彼此最后的情分

怀里的孩子哼唧了一声

她立刻收回思绪

轻轻哄着

万能人：该回去了

万能人：孩子要醒了

青黎点点头

没再挽留

待她走后身边将领差了一嘴

万能人：将军不说要等等那心上人？

万能人：如今这般...

青黎：后来我想再等等她

青黎：有了孩童那便罢了

青黎突然想起

她曾说过要在这条街上按一个她们的家

如今

巷还在

糕点铺还在

她们却成了彼此生命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原来一些牵挂

就算隔着世俗和隔阂变迁

也依旧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碰就疼

放着也疼

放下也疼

不放下疼

朔风卷着沙砾

打在青黎的甲胄上

铮铮作响

青黎立在雁门关的烽火台上

手中长枪斜拄地面

枪尖映照残阳

也映着她发髻边新生的几缕霜白

守关五载

她从青丝及腰的少女

熬成了全军敬伟的

“青将军”

只除了深夜卸甲时

镜中那张脸还残留着几分当年的轮廓

忽闻城下马蹄声疾

探马本来禀报

万能人：将军

万能人：南地商队过境

万能人：有位夫人说……

万能人：认得您……

青黎挑挑眉

青黎：南城来人？

青黎自入军营

便与外界断了联系

她拾步下了城楼

风沙眯眼

隐约可见商队车旁立着一道素色身影

身形温婉

正低头哄着身边的孩子

待走近了

那身影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

青黎手中的马鞭

啪

掉落在地上

是她

当初她们相互承诺

只要她等她便娶

她供她读了状元

待她有了一个她们的家

她们曾在不知哪个春秋

她应了她的承诺却又并不能实现

她答应等她功成名就便十里红妆

可世事难料

她别无选择

一个家的担子都落在她身上

临走前连见她一面都未能如愿

她只能托人寄过去那封信件

如今的她

荆钗布裙

却又难掩盖眉眼间的温润

她身边的孩子约莫四五岁

梳着双丫髻

好奇地望了望满身杀伐果断的青黎

怯生生的往母亲怀里缩了缩

万能人：阿黎……

她的声色带着一丝颤抖

眼眶微红

万能人：真的是你

青黎没有预想的喜悦

不失礼仪的笑了笑

青黎：许久不见

青黎：夫人近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