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部长的“助攻”
日子在汗水、酸痛和孙颖莎的“死亡凝视”中，如同被按了快进键般飞逝。柳彤彤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丢进国家队熔炉的生铁，每天都被李隼的吼声、孙颖莎的冷眼以及各种基础动作的千锤百炼反复锻造。
痛，是真的痛。胳膊酸得像灌了陈醋，腿沉得像绑了沙袋，晚上躺床上连翻个身都龇牙咧嘴。但变化，也是肉眼可见的。
曾经那歪歪扭扭、重心乱飘的站姿，如今已能稳稳地扎在球台前，膝盖微屈，含胸收腹，像一棵生了根的小树苗。徒手挥拍的动作，虽然还谈不上行云流水，但引拍、转腰、蹬地、收臂的发力链条已初具雏形，至少不再像关节生锈的机器人。就连最让她头疼的步伐，在无数次“重心！柳彤彤！”的咆哮和孙颖莎偶尔（极其偶尔）的惊鸿一瞥示范下，也从拖泥带水的“鸭子步”，进化成了勉强能跟上节奏的“小碎步”。
进步是显著的，代价也是惨烈的。每天训练结束，柳彤彤都像被抽干了灵魂，只能靠着“饥饿的锦鲤”这个地下零食交易渠道（地点已从垃圾桶旁升级到更隐蔽的器材室角落通风管道后面），用微薄的跑腿费和“夕阳红”球馆的微薄积蓄，换取宝贵的薯片、辣条和能量棒续命。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伴随着实力（或者说基础）的提升，一种新的“烦恼”悄然而至——她好像…真的成了队里的“团宠”？
“小柳！帮姐拿下毛巾！在那边架子上！” 王艺迪训练间隙，大喇喇地指挥。
“彤彤！这瓶水帮我拧一下呗？刚练完手没劲了。” 王曼昱笑得温和，递过来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孙颖莎：“柳彤彤，发球机卡住了，去看看。” 孙颖莎酷酷地一指角落的机器，语气自然得像使唤自家小工。
就连沉稳的陈梦，也会在柳彤彤累瘫在地时，递过来一瓶电解质饮料，附带一个温柔的“辛苦了”。
柳彤彤：柳彤彤：“……” 她很想拒绝，很想瘫在地上装死。但看着王艺迪促狭的笑脸，王曼昱温和的眼神，陈梦的温柔，以及孙颖莎那“你敢不去？”的酷酷凝视…她只能认命地爬起来，脸上堆起“乐于助人”的乖巧笑容，屁颠屁颠地去当“工具人”。
柳彤彤：“小帅帅…我感觉我成了国乒队的公用小厮…” 柳彤彤在意识里哭诉，手里还拿着刚从架子上取下来的、印着王艺迪名字的粉色毛巾。
小统子：“宿主！这是融入集体的标志！是团宠的象征！” 小帅帅红光闪烁，语气兴奋，“你看！她们使唤你多自然！这是把你当自己人了！虽然方式…嗯…比较朴实无华。但总比被孤立强啊！想想你的零食渠道！艺迪姐可是你的大主顾！”
想到王艺迪用高价（相对而言）从她这里买走了两包限量版樱花味薯片，柳彤彤心里的怨气消散了一丢丢。行吧，跑腿就当挣外快了！脸皮厚，吃个够！
这天下午，柳彤彤刚结束一场被孙颖莎“重点关照”的反手多球训练，正扶着挡板喘得如同破风箱，一瓶熟悉的运动饮料又递到了眼前。
柳彤彤：“谢…谢谢梦姐…” 柳彤彤有气无力地道谢，伸手去接。
“拿着。” 陈梦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没松手。
柳彤彤疑惑地抬头，发现陈梦手里拿的不是常见的饮料，而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透明分装瓶，里面是淡粉色的、散发着清甜果香的…护手霜？
“训练强度大，手容易干裂起茧。” 陈梦把瓶子塞进柳彤彤汗湿的手心，笑容温婉，“这个牌子很滋润，味道也清淡，试试看。”
柳彤彤捏着那冰凉光滑的小瓶子，愣住了。从小到大，在快穿部当牛做马三百年，风里来雨里去，刀山火海都闯过，谁关心过她的手干不干？裂不裂？起不起茧？一股陌生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冲得她鼻子有点发酸。
柳彤彤：“梦姐…这…” 她张了张嘴，有点手足无措。
“拿着吧，小丫头。” 王曼昱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小盒独立包装的巧克力豆，“补充点糖分，看你累的。”
“就是！别客气！” 王艺迪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依旧不小），“以后姐罩着你！谁欺负你跟我说！”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正在擦汗的孙颖莎。
孙颖莎酷酷地回瞥了王艺迪一眼，没说话，只是走到自己的装备包旁，翻找了一下，然后酷酷地走过来，把一个崭新的、印着卡通熊猫图案的、厚厚的…防滑吸汗手腕护腕，丢给了柳彤彤。
孙颖莎：“旧的，没用。” 孙颖莎酷酷地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柳彤彤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还带着点包装纸味道的新护腕，看着陈梦的护手霜，王曼昱的巧克力豆，还有孙颖莎那“旧的没用”的新护腕，再看看王艺迪那“姐罩你”的豪迈架势，心里那点因为被使唤产生的小小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暖意包裹的、近乎惶恐的感动。
柳彤彤：“谢…谢谢梦姐！谢谢曼昱姐！谢谢艺迪姐！谢谢莎莎姐！” 她挨个鞠躬，声音有点哽咽（这次是真的），脸上笑开了花，像个收到了意外大礼包的孩子。
“行了行了，别整这肉麻的！” 王艺迪受不了似的摆摆手，“赶紧把护腕戴上！下次再被莎莎打脱臼了可别哭！”
柳彤彤：“噗！” 柳彤彤破涕为笑，心里暖洋洋的。团宠…好像…也不错？
就在这暖意融融（单方面）的气氛中，柳彤彤放在场边包里的那部老旧手机，不合时宜地、极其刺耳地响了起来。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一种尖锐、急促、如同警报般的蜂鸣！
柳彤彤心里咯噔一下！这铃声…是快穿部后勤部的紧急联络专线！部长那个老狐狸？！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上了她的心脏。
小统子：“宿主！紧急通讯！来自后勤部！信号源加密等级高！是部长办公室！” 小帅帅的声音也瞬间变得凝重。
柳彤彤：柳彤彤顾不得其他，对陈梦她们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梦姐，我去接个电话！家里…可能有点事！” 说完，抓起手机，像被狗撵一样冲出了训练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柳彤彤。”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带着明显电子合成音质感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正是部长那老狐狸惯用的伪装声线，“任务进度报告。”
柳彤彤立刻切换成“恭敬卑微”模式，声音细弱但清晰：“报告部长！正在努力融入！基础训练中！进展…呃…稳步推进！” 她可不敢说被小魔王暴打和被迫当天才的惨状。
“稳步推进？” 部长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嘲讽，“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忙着当‘团宠’吧？”
柳彤彤心里一紧，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老狐狸怎么知道？！他在监视？！
柳彤彤：“不敢不敢！部长！我时刻牢记任务！不敢懈怠！” 她连忙表忠心。
“哼。” 部长冷哼一声，“少废话。新指令：一个月内，参加一档名为《运动吧！少年！》的体育综艺录制，担任飞行嘉宾，至少完成两期节目。”
柳彤彤：“综艺？！” 柳彤彤差点尖叫出声，声音都劈了叉，“部长！我是来打乒乓球的！不是去当明星的！我还要训练！还要拿奥运冠军啊！” 这什么智障指令？！
“奥运冠军是目标，但宣传奥运精神，扩大项目影响力，同样是任务的重要组成部分！” 部长的电子音义正辞严，不容置疑，“这是上级部门安排的‘政治任务’！必须完成！综艺录制期间，视为正常训练时间，计入任务进程！”
柳彤彤简直要气笑了。宣传奥运精神？扩大影响力？说得比唱得好听！这老狐狸绝对是在公报私仇！嫌她在国乒队过得太“滋润”了！想给她找不痛快！
柳彤彤：“部长！这…这综艺录起来很耗时间的！而且…” 她试图挣扎。
“没有而且！” 部长粗暴地打断她，“身份和邀请函已经通过‘合法’渠道安排妥当。一周后，节目组会联系国家队。另外，” 部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恶意的愉悦，“鉴于你近期在国乒队‘伙食’似乎不错，后勤部决定，从下个月起，暂停发放你的生活补助。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自力更生’吧。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
柳彤彤握着只剩下忙音的手机，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如同石化。综艺？飞行嘉宾？停发生活费？！
一股邪火“腾”地冲上头顶！她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墙壁上！
“咚！”
柳彤彤：“老狐狸！我@￥&*！！！”：一句混合了三百年来所有位面脏话精华的咆哮，在柳彤彤心底炸响！公报私仇！绝对是公报私仇！还停生活费？！这是要断她粮道！逼她上绝路！
她辛辛苦苦当“团宠”挣来的这点温暖，这点零食自由，眼看就要被这老狐狸一手掐灭！
小统子：“宿主！冷静！冷静啊！” 小帅帅在意识里尖叫，“检测到宿主血压飙升！肾上腺素超标！愤怒是魔鬼！我们要智取！”
柳彤彤：“智取个屁！” 柳彤彤气得浑身发抖，“他都骑到我头上拉屎了！还停我钱！我的薯片！我的辣条！我的快乐水！全没了！”
小统子：“宿主！想想任务！想想五千字心得！想想双倍牛马工时！” 小帅帅祭出杀手锏，“综艺…虽然恶心，但未必不是机会！”
柳彤彤：“机会？” 柳彤彤咬牙切齿。
小统子：“对啊！” 小帅帅红光狂闪，进入超频忽悠模式，“你看！综艺曝光度高！我们可以趁机塑造‘乒乓天才少女’的人设！为奥运造势！符合‘宣传奥运精神’的要求！堵住老狐狸的嘴！而且！综艺有通告费吧？虽然不知道多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啊！总比没有强！还能认识明星！说不定能要到签名照…卖给艺迪姐？”
最后一句，精准地戳中了柳彤彤的“财迷”心巴。通告费？签名照？卖给艺迪姐？
她狂怒的火焰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混合物，呲呲冒着烟，但火苗暂时压了下去。眼珠开始滴溜溜地转。
对啊…通告费…签名照…老狐狸断了我的粮，我就自己从综艺里捞！还要捞得光明正大！气死他！
至于训练…柳彤彤看向训练馆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混合着“悲壮”和“算计”的弧度。不就是综艺吗？不就是“宣传奥运精神”吗？行！老娘接了！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把手机塞回口袋，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朴实无华”的乖巧笑容，只是眼底深处，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和…对通告费的渴望。
柳彤彤：“小帅帅！”
小统子：“在呢宿主！”
柳彤彤：“启动‘综艺捞金（气死部长）计划’！给我查！《运动吧！少年！》什么来头？规则是什么？有哪些常驻嘉宾？通告费大概多少？最重要的是…” 她舔了舔嘴唇，“…签名照市场行情怎么样？艺迪姐喜欢哪个明星？”
小统子：“收到！信息检索中！目标：《运动吧！少年！》！代号：咸鱼的综艺自救（与捞金）之路！启动！” 小帅帅红光雀跃。
柳彤彤：柳彤彤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虽然还是很酸），朝着训练馆走去。团宠的“烦恼”？部长的“助攻”？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咸鱼就算被架在火上烤，也要翻出最香的咸鱼味儿！顺便，把烤架下的柴火（通告费）都搂自己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