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T台、电梯与一杯打翻的冷萃

纽约的早晨从 6:00 的闹钟开始

Lena 把闹钟摁掉，赤脚走到窗前。曼哈顿的楼群还在阴影里，只有东河面反射出玫瑰色的光。她给自己做了个极简早餐：燕麦、蓝莓、一勺花生酱，外加一杯冷萃。今天是 IMG 正式为她安排的第一个“go-see”（面试日）。她得在十点前赶到 SoHo 的 7 楼，见三位设计师、两位选角总监，以及——据说——某位“业内传奇”。

她打开衣柜，模特面试的制服万年不变：黑色高领、黑色直筒牛仔裤、黑色乐福鞋。只是她的脖子太长，高领总被朋友笑成“长颈鹿牌围巾”。她耸耸肩，把头发随意盘成一颗黑曜石丸子，戴上耳机——Rosé昨晚发来的 Demo 还没听，前奏一起，像有人在耳边撒了一把碎钻。

——

8:45，Lena 抵达 Greene Street 一栋旧仓库改造的秀场大楼。电梯门刚要合上，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生冲进来，手里也端着一杯冷萃。

Sean：“Sorry—”

Lena：“No worries.”

电梯门合拢，两人并排站着。冷萃的冰块在塑料杯里晃，晃到第 3 秒，Lena 的耳机突然滑落，正好砸在对方杯口——

啪。

冷萃洒了，冰块英勇就义，灰色卫衣瞬间变成深灰。

Lena：“Oh my—” Lena 下意识伸手去擦，指尖碰到对方锁骨，冰凉。

男生低头，阳光从电梯缝里斜进来，照在他睫毛上，像镀了一层金粉。

Sean：

Sean：

Sean：“Sean,” 他自我介绍，声音低而轻快，“Sean O’Pry。”

Lena 的脑子“嗡”一声——IMG 给她看的“传奇”资料里，第一页就是这张脸：蓝眼、深轮廓、19 岁就被 Vogue 称为“male model of the century”。

Lena：她眨眨眼：“Lena. Williams.”

Sean：Sean 笑了：“我知道。昨晚看 casting sheet，我还在想，终于要跟‘黑人天鹅’同台。”

Lena：Lena 被他逗乐：“黑天鹅可不会打翻别人的咖啡。”

Sean：电梯“叮”一声到达 7 楼。Sean 递给她一张纸巾，顺手把自己的冷萃塞进她手里：“赔你的。下次小心耳机暗器。”

——

面试等候区是一间白墙白沙发的极简空间。Lena 刚坐下，Sean 从对面走来，手里端了两杯新冷萃，一杯贴着小纸条：

“耳机杀手专属”。

她噗嗤笑出声。IMG 的选角总监 Lana 探头出来：“Sean，你别撩我们新人。”

Sean：Sean 无辜摊手：“我只是赔礼。”

面试节奏很快：脱鞋、量尺寸、拍 polaroid、走一段直线。Lena 的 185 cm 在女生里鹤立鸡群，肩宽 44、腰 62、臀 90，数据漂亮得像作弊。

Sean：轮到 Sean，他只走了三步就停下，回头冲 Lena 挑眉：“直线太无聊，要不要来点花样？”

Lena 不甘示弱，转身加了 180° 的 pivot，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一声。

Lana 在电脑前敲下备注：

“化学反应：YES。”

——

当天晚上，IMG 临时加了一场 rooftop after-party，庆祝一位意大利设计师的胶囊系列。

布鲁克林的仓库屋顶被霓虹灯管和仙人掌装点成“沙漠 2.0”。Sean 穿了一件水洗牛仔外套，袖口磨得发白，像从旧电影里走出。

Rose：Lena 原本想躲清静，结果被 Rosé 的语音轰炸：“去啦！社交也是工作。”

她只好换上最简单的白背心、阔腿牛仔，把头发编成三股辫。

Sean：屋顶的风带着河面潮气，DJ 放的是 90 年代的 R&B。Sean 递给她一杯加青柠的苏打水：“无酒精，模特的自律。”

Lena：“你怎么知道我不喝？”

Sean：“猜的。你午餐只吃羽衣甘蓝。”

Lena：Lena翻白眼：“那你还给我冷萃？”

Sean：“冷萃是礼貌，苏打水是真心。”

他说这话时，眼睛弯成月牙，一点不像传闻里的高冷男模。

Sean：两人靠在栏杆上，看曼哈顿的灯一点点亮。Sean 突然问：“走秀最怕什么？”

Lena：Lena想了想：“怕我 185 的身高吓到观众。”

Sean：他笑出声：“那我 186 岂不是怪兽？”

她侧头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小撮影子，像一把小刷子。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心跳乱了半拍。

——

三天后，两人被分到同一场秀：设计师 Marine Serre 的 2025 春夏系列。

试装间是一间临时搭在曼哈顿桥下的集装箱。

Lena 的 look 是一条银灰色反光紧身连体裤，背后有 12 颗磁扣；

Sean 的是一件解构西装，肩膀加了夸张的半月形垫肩。

问题出在 Lena 的连体裤——磁扣设计太复杂，她反手够不到最后两颗。

Sean：“Need help?” Sean 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Lena 点头。

他的指尖碰到她背脊时，像一股静电，从尾椎窜到耳后。

磁扣“咔哒”一声合拢，空气却突然安静。

设计师助理探头进来：“两位，摄影师想拍 backstage，亲密一点的那种。”

亲密？

Lena 还在愣神，Sean 已经把手搭在她腰上，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反光面料传过来。

闪光灯亮起，定格：

女模 185，男模 186；

黑曜石与月光；

眼神里全是“刚刚发现对方很好玩”的惊讶。

秀后庆功选在凌晨 1:30 的 Chelsea Market。

Lena 点了一份韩式炸鸡三明治，Sean 要了墨西哥牛肉卷。

两人面对面坐在高脚凳上，膝盖不小心碰到，又假装若无其事地分开。

Sean 把最后一块炸鸡抢到手里，却在 Lena 张嘴的瞬间塞进她嘴里：

Sean：“模特也要快乐。”

Lena：炸鸡外壳酥脆，酱汁甜辣，Lena 含糊不清地抗议：“犯规。”

Sean：Sean 笑出一排整齐牙齿：“那下次换你喂我。”

买单时，他坚持请，理由是“面试那天的冷萃还没报销”。

走出市场，纽约的夜风有点凉，Sean 把牛仔外套披到她肩上：

Sean：“明天我要去伦敦拍 Burberry，三天后回。”

Lena：Lena 点头：“我去米兰试 Gucci，也是三天。”

两人对视，突然同时开口：

“那——”

“回来见？”

Sean：Sean 伸出小指，像小学生：“拉钩？”

Lena：Lena 愣了下，勾住他小指：“拉钩。”

——

伦敦时间凌晨 4:30，Sean 在机场贵宾室给 Lena 发了一张照片：

泰晤士河雾蒙蒙，他举着咖啡杯对镜头比耶。

配文：

Sean：“冷萃 3.0，等你验收。”

米兰时间上午 10:15，Lena 在 Gucci 试装间收到消息，笑得差点踩到自己的鞋带。

设计师助理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Lena：她指了指手机：“收到一杯跨时区咖啡。”

——

三天后，仁川机场到达层。

Lena 推着行李出来，远远看见 Sean 举着一杯超大冷萃，杯套上写着：

Sean：“WELCOME BACK, HEADPHONE ASSASSIN.”

她加快脚步，却在离他三步远时突然刹住，故作正经地伸手：

Lena：“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模特 Lena Williams。”

Sean 把冷萃塞到她手里，顺势握住她伸出的那只手：

Sean：“初次见面，我是冷萃供应商 Sean O’Pry。”

两人笑成一团，惹得旁边旅客频频回头。

第一次正式约会（非工作）

地点：汉南洞一家只做外带的三明治小店。

时间：周日 11:00，店门口排了 15 分钟队。

Lena 点鸡蛋沙拉，Sean 点烤牛肉，两人坐在汉江堤岸的长椅上。

没有经纪人，没有秀导，没有闪光灯。

只有风、三明治、以及偶尔路过的遛狗大叔。

Sean 把三明治包装纸折成一只小船，放进江面：

Sean：“许个愿？”

Lena：Lena 想了想，说：“希望下次走秀，别再打翻咖啡。”

Sean：Sean 大笑：“那我许愿——下次打翻，也打翻在你手里。”

说完，他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碰，像怕惊动一只鸟。

Lena 没躲，只感觉心跳声大得盖过江面汽笛。

当晚，Lena 在 IG Story 发了一张图：

两只咖啡杯并排放在一起，杯套是手写英文：

Lena：“World Tour: Coffee & Catwalk.

Lena：Coming soon.”

Sean 转发，加了一个 emoji：☕️➕🖤

Jennie：五分钟后，Jennie 在群里发语音：“呀，公开啦？”

Lena 回了一个捂脸表情。

而 Sean 的置顶推文只有一句话：

Sean：“Found my runway rhythm. Her name is Lena.”

一周后，巴黎男装周。

Sean 在后台收到一张匿名纸条：

“面试 09:00，地点：香榭丽舍大街 42 号，电梯，第二杯冷萃。”

他笑着把纸条折进口袋，对助理说：

Sean：“今天的秀，我可能得提前走。”

助理问：“为什么？”

Sean 耸肩，嘴角止不住上扬：

Sean：“去赴约，顺便再赔一杯咖啡——

Sean：赔给那个让我心跳走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