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HE（1）

消毒水的味道先于意识钻进鼻腔，尖锐又冰冷，像一把细针，猛地刺破叶黎混沌的思绪。

她睫毛颤了颤，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费了很大力气才缓缓掀开一条缝。

额头上全是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浸湿了枕巾。

“别碰我……”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喉咙里又干又涩。

身体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膝盖抵着胸口，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从记忆里涌出来的恶意。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身体的疼，而是因为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厚重的窗帘拉了大半，只漏进一小片灰蒙蒙的天，连阳光都显得吝啬。

病房里很静，只有输液器“滴答滴答”的声音，规律得像倒计时，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突然觉得很孤独，像被全世界抛弃在了这片白色的牢笼里。

手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输液管里的药液顺着血管流进身体，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她才稍微回神，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可安全的感觉太脆弱了，像一层薄冰，稍微一碰就会碎。她抬手抹了把脸，却发现脸上全是冰凉的泪水。

“雷战……”叶黎声音有些颤抖，“我有点想你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阵急促的风。

叶黎惊得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是那些噩梦般的记忆追了过来，直到看清门口那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瞳孔才骤然收缩，满是震惊。

是雷战。

他的发丝略显凌乱，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晶莹的光泽，急促的呼吸尚未完全平复，仿佛还带着几分未曾散去的躁动与不安。

他的目光一落在病床上的叶黎身上，就像被磁石吸住，原本焦急的脚步放缓，可眼神里的慌乱和心疼，却藏都藏不住。

“阿黎……”他开口，声音带着跑后的喘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下意识地想躲，想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她现在一定很难看，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连头发都乱得像一团草。

可身体的无力感让她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雷战一步步走近。

他在病床边站定，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蹲下身，视线和她平齐。

他的目光掠过她手背上的针头，掠过她苍白的脸，最后落在她紧紧攥着床单的手上，喉结用力滚了滚。

“疼不疼？”他轻声问，语气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叶黎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忍。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混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身体的疼不算什么，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彻底绷不住了。

雷战没有再追问，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他的指尖带着户外的凉意，却让林砚之觉得无比安心。

她没有躲，任由他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自责。

叶黎哽咽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明明她让首长不要告诉他。

“因为我们都想让你好起来。”

“对不起，那些黑暗的时刻，让你一个人熬了那么久。”

雷战看着她，眼神格外认真，“阿黎，我不想放手，也不会放手。”

“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我没法陪你一起，可是之后我想陪你一起。”

雷战另一只手慢慢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拂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

雷战声音里满是疼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你不需要觉得羞耻，更不需要躲着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都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