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2）

刚才的疯狂像潮水般退去。

“第一次？”

安南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刚认识不过几小时的男人，扬唇笑道：“怎么？想对我负责啊？”

男人靠在沙发里，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接话。

安南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拉上滑落的肩带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包。

她从包里抽出一沓现金，也没数，随意放在茶几上，“给你的小费。”

男人看着那沓钱，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极淡类似玩味的光。

他抬眸看着她，勾了下唇，“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老板？”

“随你。”安南已经走到了门口，拉开门，侧头回望一眼，“走了。”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空间里所有的气息。

她走进电梯，对着镜面补上口红。

走出半岛酒店，夜里的冷风裹挟着维港的湿气扑面而来。她摸出烟盒，发现已经空了，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一个加密号码。

她接起来，没说话。

手机那头是经过处理的声音，“‘Snow Leopard（雪豹）’的项目数据，拿到了吗？”

安南拦下一辆的士，坐进去报出一个酒店的地址，才对手机那头说道：“急什么？”

“买家在催。”

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让他们等着，或者找别人，我不缺这笔钱。”

手机那头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你心情不好。”

“我心情好得很，挂了。”

不等那边回应，她已经切断了通讯，将手机扔回包里，随后对司机说道：“师傅，去庙街。”

庙街的喧嚣和兰桂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热闹。

这里更市井，更烟火，大排档的油烟混杂着人声鼎沸，廉价霓虹灯牌闪烁，照着各式各样的脸孔。

她在一家粥铺前坐下，点了一碗及第粥。

她慢慢地吃着，跟刚才那个在顶级酒店套房里放纵的女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吃到一半，旁边桌几个喝多了的男人声音大了起来，目光不时瞟向她，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安南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抬眼冷冷地扫过去。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瞬间噤声悻悻地转回头。

她付了钱，起身离开。

经过药店的时候买了药，她干嚼着药片入喉。

之后回到冷清且空荡的家，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从岛台拿过威士忌倒了杯，随即灌了一大口后，才走进书房，站在书柜前伸手掰了下上面的一本书。

书柜缓缓的向两侧推开，后面是她的另一个世界。

数块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她走到操作台前。

调出那个Snow Leopard项目的加密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屏幕的光在她瞳孔里跳动，而她此刻的眼眸中是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运行完最后一组指令，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进度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二十六岁生日，还剩最后十分钟。

而此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个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