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55）

青禾吓得腿都软了，扶着顾清绾的胳膊，“郡主，吓死奴婢了。”

顾清绾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

回到睿王府时，暮色已沉，廊下的灯笼亮起。

顾清绾换下繁复的宫装，换上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衣裙，长发松松挽在脑后，更显几分慵懒。

燕迟从书房回来时，见她正歪在软榻上翻着一本游记，他解下外袍递给侍女，轻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今日在宫里还顺利？”

顾清绾抬眸看他，将书卷合上放在一旁，“都挺好的，只不过太后怪你，怪你只顾着忙，都不去看她这个皇祖母。”

燕迟失笑，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明日我便进宫请罪，顺带把你亲手做的杏仁酥带给皇祖母，她定能消气。”

顾清绾挑眉，“你倒会顺杆爬，那杏仁酥是我打算给青禾她们分着吃的。”​

“那再让厨房重做便是。” 燕迟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沉香木珠子，“今日在宫道上，是不是遇上四哥了？”

她心中微讶，面上却依旧平静，“嗯，说了几句话。”

“他没为难你吧？” 燕迟的眸色沉了沉，燕麒近年来行事越发乖张狠毒，尤其是在夺嫡之事上，早已没了从前的温润。

顾清绾轻笑一声，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心，我应付得来，不过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嘲讽你总往定国公府跑。”

她抬眼望进燕迟的眸子，“我便提了提他和秦家姑娘的事，他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

燕迟低笑出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你啊，就不怕他记恨你？”

“记恨我的人还少吗？多他一个不多。” 顾清绾往他怀里缩了缩，“倒是你，晋王兄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提到案子，燕迟的神色凝重了几分，“查到了些事，绾儿，我现在有些怕了，怕这案子再查下去，背后怕是牵扯甚广，可能会让整个朝堂颠覆。你说......我还要查下去吗？”

“你想要查吗？”

“我想给晋王兄一个公道，可事态可能不是我所控制得了的。”

顾清绾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圈，沉默片刻后抬眼，眸中映着烛火明明灭灭，“去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公道的事，大不了就是我们夫妻俩一起下黄泉，做一对鬼夫妻。”

燕迟闻言一怔，随即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低哑道：“胡说什么，黄泉路太黑，我舍不得让你走。这案子我会查，但绝不会让你置身险境。”

顾清绾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我夫妻一体，哪有什么置身事外的道理。”

正说着，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世子爷，世子妃，晚膳备好了。”​

两人来到餐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顾清绾夹了一块排骨放到燕迟碗里，“先吃饭，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再说。”​

燕迟笑了笑，也给她夹了一只虾，“你也多吃点。”​

晚膳过后，两人坐在庭院里赏月，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平添了几分静谧。​

顾清绾靠在燕迟肩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燕迟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当然记得，你那时候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像个小团子，还抢了我的糖葫芦。”​

“哪有，明明是你自己不吃给我的。” 顾清绾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