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一梦（67）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她的嗓音本是清冽的，唱到 “痴情最无聊” 时却微微发沉，像被炭火熏过的老酒，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宋一梦原本支着下巴晃腿，此刻却听得发了呆，她望着姜予安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有钱人的世界藏着比火锅红油更滚烫的故事。​

南珩执杯的手停在半空，他见过太多技艺卓绝的乐师，却从未有人能把一首洒脱的曲子，唱得既像看透世事的淡然，又像藏着未凉的余温。​

而上官鹤自始至终望着姜予安，眸子里盛着比炭火更暖的光，她谈及过往时的轻描淡写，此刻听着她唱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忽然懂了那抹笑意里，藏着多少的坚韧。​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蒸腾的热气里，桌上的红油仍在翻滚，却无人动筷。​

宋一梦率先鼓掌，“金主爸爸，你这哪是不好听，这是唱到人心坎里去了。”​

姜予安放下中阮，对上上官鹤的目光，见他正往她碗里添了块温热的豆腐，便顺势端起碗，笑道：“好久没碰了，献丑了。”​

​残江月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推开房门时，炉上的青瓷壶正冒着热气。

姜予安刚取下外袍，就被人从身后轻轻环住。上官鹤的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拂过颈侧，带着酒后微热的气息，“姜姜，今日你唱的曲……”​

“怎么啦，不过是随口唱的。” 她想转身，却被抱得更紧些。​

“我知道不是。” 他的声音沉下来，像浸在温水里的玉，“你唱曲时，在想什么？”​

姜予安转身对上他的眼，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盛满了认真，像要把她看穿。​

“在想......”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你这般算不算痴情？”​

上官鹤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下，“是你，是。”​

他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姜予安浅笑着搂住他脖颈，“做什么？”​

“夜深了，该歇息了。” 他的脚步稳得很，穿过外间往内室走。

锦被刚烘得暖融融的，姜予安被轻轻放在床榻上时，上官鹤俯身看着她，“今日在殿下府中，我就在想……你梦里，有没有忘不掉的人？”​

姜予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头映着自己的影子，像被月色浸过的湖面。

她勾住他的脖颈，将人拽得低些，鼻尖相抵时，她轻声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你。”​

上官鹤笑着覆上她的唇，帐幔垂落，将满室的暖意与暧昧，都藏进了冬夜的寂静里。​

半夜时分，姜予安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睡得很不安稳，脑海一直有个女生的声音在响彻。

“安安，你觉得我这剧本怎么样？你觉得能爆吗？......”

是谁？

“安安，你发什么呆呀？”

姜予安的意识像被扔进水里的棉絮，沉不下去又浮不上来。这声音好像很熟悉，可偏生想不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