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一梦（52）

“脱了。” 她板起脸故作严肃，指尖却在触到他染血的衣襟时顿了顿。月白长衫早已被血浸透，粘连着皮肉的地方定是疼得厉害，可这人偏生一声不吭。​

上官鹤乖乖解着衣带，动作间牵扯到伤口，喉间溢出极轻的抽气声。姜予安见状，干脆自己上手，利落地撕开衣襟，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烛火下，刀锋深可见骨，边缘还凝着发黑的血渍，显然对方的兵器淬了毒。​

“混蛋。” 她低骂一声，“我去叫大夫，你可千万别死了。”

然而在她转身之时，上官鹤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这个我熟，中毒不深，那里有坛烈酒，你帮我拿来。”

姜予安猛地回头，眉头拧成了疙瘩，“烈酒？你想用这个冲伤口？”

可再烈的酒哪能比得上正经药材，更别说他这伤口还淬了毒。​

上官鹤手指微松，却没完全放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些微的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

“放心。” 他声音低哑了些，笑意却没褪，“烈酒能逼出些污血，不然待会儿大夫来了也麻烦。”

姜予安犹豫了下，她不是古代人，也不知道古代人怎么治疗，但上官鹤既然这么说了，那她便依言去做就好。

烈酒往布巾上倒，她深吸口气，“忍着点，疼就喊出来。”

“好。”他看着姜予安，笑着又道：“姜姜可知，方才你提刀护我的样子，像极了话本里的侠女。只是比起侠女，我更喜欢你此刻为我担忧的模样。”​

“再贫嘴，这酒我就往你伤口上倒了。”

话虽如此，沾了烈酒的布巾落在伤口上时，动作却放得极轻。​

烈酒蚀骨的疼让上官鹤额头渗出冷汗，他却始终盯着她低垂的眉眼。

污血混着酒液往下淌，原本发黑的血渍渐渐淡了些，露出底下红肉翻卷的伤口。

“你以前总这样自己处理伤口？” 她忽然问，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

上官鹤喘着气笑了笑，“不然呢？总不能每次受伤都哭着喊着找大夫吧？”

他顿了顿，看着她专注的神情，补充道：“再说，以前也没人像你这样，怕我死了。”

“现在开始有了。”

“嗯，我知道。”

姜予安抬眸看了眼他，随即垂眸处理着伤口，然而嘴角却微微上扬。

沉默片刻之后，上官鹤咬了咬唇，忽然开口道：“姜姜，其实我有件事情瞒着你。”

“我知道，藏在衣柜里的那块月牙玉坠，是吧？”

“你......”

“不小心看到了。”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你应该告诉我的。”姜予安撒上金疮药，抬头注视着上官鹤的双眸，“你要是跟我说了，我就不用藏着我的秘密了。”

上官鹤心中一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伤口被牵扯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可环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上官鹤，伤。”

“不重要，又死不了。”上官鹤紧紧的抱着姜予安，下巴窝在她的肩窝上，“姜姜，我害怕，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可是自从你失忆后，我就有了侥幸，我想留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