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6）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老头，十七的刀已经架在老头的脖颈上。

“欸~别动手别动手。”老头嬉笑着抬手推了推架在他脖颈之上的刀，“我是来看我的徒儿的。”

月临转身盯着他，抬手轻轻一挥，示意十七放下刀，“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的啊，我的乖徒儿。”

“说人话。”

“十年未见，长高了，也长成个大美人了，为师甚是欣慰啊。”老头从袖中抖出个油纸包，里头躺着三枚蜜饯海棠，“尝尝？特意给你带的。”

月临看了眼那蜜饯海棠，指尖的黑玉棋子碎成齑粉，“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杀了。”

老头捻起一枚蜜饯海棠放进嘴里，“当年教你时，你总偷吃为师藏起来的蜜饯。”

“有事说事。”

老头歪着头看着十七，“这人一定要在这里吗？”

月临看了眼老头，朝着十七，启唇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

老头回头望着十七离去的背影，眉毛挑了挑，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真听话。”

屋内，月临早已坐在檀木桌旁，素手执壶，清亮的茶汤倾入白瓷杯中。

她垂眸轻抿，茶香氤氲间，声音冷淡如霜，“说吧，何事？”

老头踱步过来，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故作委屈道：“茶呢？要为师自己倒吗？”

月临抬眸，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耐，像刀锋掠过寒冰。

老头讪笑，识趣地自己拎起茶壶，“你这眼神要吓死谁呀。”

“你知道我没耐心的。”月临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行。”老头仰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忽然压低声音，道：“帮个忙。”

“什么忙？”

“臧海。”

月临的指尖不可察觉的一顿，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棋子？”

老头立刻瞪眼，胡子翘得老高，“你可不要乱说哦，那可是我徒弟。”

“哦？”月临轻笑，“那骗人很厉害咯？”

“还得历练历练。”老头搓着手，眼里精光闪烁，活脱脱的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月临睨了他一眼，忽然话锋一转，“你住哪？”

“我倒是想住这里。”老头环顾四周，“可是不太方便。”

“随你。”月临起身，衣袂扫过桌角，茶盏里的涟漪久久未平。

而老头的身影渐渐沉入阴影之中。

十七出现在月临身后，轻唤了声，“主子。”

月临抬手，掌心对着月亮，月光从她指缝中照射在她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如罂粟花般的笑容，“潜龙入渊，好戏开场了。”

几日后，月临拿着十五给的小像，换了一身男装，贴了胡子跟在一男子身后进入了望月阁。

此人便是小像中的臧海。

藏海不清楚枕楼的规矩，坐了朱雀头，点了一盏灯。

月临倚靠在他不远处的柱子边上，嘴角一抹笑意浮现，手中白玉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一名身穿蓝衣女子提着一盏宫灯笑盈盈向藏海走来，随后将灯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