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立公司

窗外的碎雪像蝶儿，漫无主意地飘着。

电视机的荧光在薄暝里一明一灭，天气预报员报告着又一波寒潮的南下。

“……局部地区有小到中雪……”

这些话，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趣。

岚雾蜷在沙发里，手中捧着刚冲开的抹茶牛奶，碧青色的茶末还在杯底打旋。

雪花粘在玻璃窗上，积了薄薄一层。像谁的泪。

陡然间，电话却响声。

岚雾略略迟疑，还是探身接起来。

是陈喻枫，邀他出去，说是雪景正好。

他听着，嘴里含糊应：“唔……好。”

岚雾隐约觉得可能不是闲聊那么简单。

赶到咖啡馆，陈喻枫就已经在那儿。

他眉宇间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那份属于学生的青涩感被压力取代了。

“岚学长。”陈喻枫招呼岚雾坐下。

按规矩点了两杯咖啡，气氛一时沉默。

好一会儿，陈喻枫深吸一口气，道：“岚学长对不起，我骗了你和清寒，这次回来……其实并不只是因为放寒假。”

岚雾早有预感，他挑眉示意继续说。

“我那个生父……他上个月，突发脑溢血，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半边身子瘫了，说话也不利索，公司的事是彻底管不了了。”陈喻枫聊到他父亲，言语间尽是厌恶。

“然后呢？”岚雾心绪晕呼。

“然后？然后我才知道，他留给我一个烂摊子！他留下的那个建材公司，欠了一屁股债，客户跑得差不多了，员工工资欠也了好几个月……”陈喻谢叱责不已， “陈家的那些远房亲戚，他们都指望着这个公司。我母亲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陈家那边，就我一个男丁，把希望都压在我身上了。”

“所以……你回来是为了接手那个公司？”岚雾眉头紧皱，慎重思考。

陈喻枫愁容满面：“我没得选。我不能看着那些跟着公司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流离失所…”

他神色窘迫又带着不甘：“岚学长，我…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也很过分……但是，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公司账上彻底空了，连最基本的运营都维持不下去，更别说还债了。”

“你……你……能先借我二十万吗？我保证，只要公司稍微缓过气，我立刻连本带利还给你！”陈喻枫下定决心，孤注一掷恳求。

“喻枫。”岚雾细想再三，“这公司的情况，你评估过吗？二十万，真的够吗？”

陈喻枫黯笑一声：“我知道不够……但至少能让我喘口气，岚学长，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我不会开这个口……”

“卡你拿着。”岚雾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陈喻枫面前，“里头有四十万，密码是六个六。先拿去用。”

“岚学长……这……这太多了……我……”

“别说了。就当是我投资你。我相信你能挺过去。喻枫，你要答应我，量力而行，如果真的不行……别硬扛，保护好自己和清寒，还有阿姨。”

陈喻枫紧紧攥着那张卡，重重点头：“岚学长，谢谢你……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的！我发誓！”

这三十万，只能解一时之急。但岚雾这个局外人，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真是众生皆苦，各有各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