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未竟之事2

意兴阑珊时,我总爱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尖轻轻划过掌纹,那交错的纹路像极了理不清的日子,本想从中寻出些头绪,可心里的心事早像被风卷走的蒲公英,飘得没了踪影。

唉,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远方,正藏着让我牵念的人和事吧,不然这寻常日子怎会偶尔空落落的。

正怔忡出神,孩子软糯的呼唤声突然响起,将我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拉回。抬眼瞧了瞧墙上的挂钟,时针恰好指向十二点——呵,总算有件具体的事能做了,午饭的烟火气该冒起来了。

日子像老座钟的摆,不紧不慢地往前挪。转眼秋意褪得干干净净,冬寒裹着冷意渐渐浓了,窗玻璃上偶尔会凝起一层薄霜。

这几天,吴云又开始去公司坐班,我心里莫名多出了一些慌乱,压在心底烦躁不安,手下意识的握紧又松开,想有什么东西在手心里落不下也握不住。

可他每次回来都故作轻松:“没事,就是跟同事讨论工作、聊聊天,老大也没露面。”这套说辞牵强又敷衍,没能彻底抚平我的疑虑,但既然老大那边没动静,也只能先耐着性子等,或许真是我多心了,把小事放大了。

好在车间的机器还在轰隆隆转着,生产从没断过,公司的订单也还在不断传来,打印机里吐出的单据叠了厚厚一摞。

这么看来,大概真是我杞人忧天了。索性甩开那些莫名的心思,系上围裙去厨房忙活,踏实干活要紧,想太多不过是自寻烦恼,徒增焦虑。

连着两天,吴云都没去公司,在家帮着清点车间的物料,这状态倒算正常。我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用再天天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也不用隔会儿就往车间的方向望。

有他照看着,我终于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之前总惦记着出去逛逛,看看冬天的街景,如今总算能落实了。

老客户邀约的地方太远,来回要耗三四天,便就在家附近的公园转了转。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能这样松快一下就好。

心里压着事时,总觉得胸口闷得发慌,那种悬而未决的感觉,使平静的心里忐忑焦灼,终究让人寝食难安。

收拾完出门的用品时,拉上外套拉链时才发觉,腰腹比从前圆润了些,拉链得使劲才能拉到底。

对着镜子绕着圈打量,指尖捏了捏腰间的软肉,忍不住笑自己:下次可不能再放任胃口了,不然真要胖得穿不上去年的裙子了。

外面天气虽冷,风里还夹着些沙尘,吹得人脸庞发紧,可冬日的阳光格外暖,洒在身上时,倒也稍稍冲淡了几分寒意。

一个人的日子倒也惬意,想去哪就去哪,想在长椅上坐多久就坐多久,不用迁就谁的脚步,也不用惦记着家里的琐事。

就这么悠悠荡荡了一天,看了会儿大爷们下棋,又在街角的咖啡店喝了杯热可可,回来时已近傍晚,天边染着淡淡的橘色。

吴云把车间管得井然有序,物料码得整整齐齐,记录表上的数字一目了然,可我总觉得,这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透着股说不出的凝重,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表面看着平稳,底下藏着看不见的暗流,不知何时就会汹涌起来。

夜里刚躺下,被子还没捂热,吴云的电话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公司领导”的名字,我俩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接起电话,没说几句便挂了,声音有些发沉:“领导让我明天去公司报道值班。”我们俩对视一眼,没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不安——这个时候突然叫去值班,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般反常的安排,多半是公司的事要出定论了。屋子里瞬间静下来,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时相对无言,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的沉闷,像蒙了层雾,压得人胸口发紧。窗外的风还在吹,不知吹向了哪个方向,也不知明天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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